“走吧,先去二丫頭的院子。”邢夫人心念一轉,便指揮著提燈的丫鬟直接轉道。
兩個院子離著不遠,走得越近越能聽得司棋的喊罵和那婆子的哭嚎。
王善寶家的此時已經聽出喊叫的是自己的外孫女,她走得速度很快,趕到邢夫人前面拍著迎春的院門喊道“開門快開門,太太來了。”
這一聲喊仿佛是給院子里按下了靜音一瞬間,司棋的怒罵聲和婆子的哭嚎聲,以及推諉之聲具是戛然而止。
繡橘被這一聲唬得一跳,下意識地跑到門前趕緊推開門拆關兒,將院門打開。
坐在屋里裝聽不見的迎春,聽到這聲喊也趕緊起身,往院子里走來。
正罵得帶勁兒的司棋眼見著邢夫人進來,卻是肉眼可見的萎靡了起來。
“這是怎么了,怎么一見到我聲音都停了,剛才不都是很有精神嗎離著老遠都能聽見”邢夫人掃視著院中的幾人,看著他們各自繽紛的表情。
見到站在一旁的迎春,邢夫人眉頭微挑,上前握住對方的手,口中埋怨“竟然只穿著這么單薄的衣服就出來了,萬一染了風寒怎么辦你身邊的丫鬟婆子都干嘛的,就一點也不當用。”
迎春的身子一顫,從小到大,她這位嫡母卻從未對她說出過,這樣帶著關心的話。
“太太沒什么事,是我丟了東西,可能是不知道掉哪兒了,所以司棋一時著急才”迎春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胡亂的解釋一番。
邢夫人握著迎春的手,把對方往房中帶,口中語氣淡淡“我在院外面聽了一耳朵,成了,都進來再說吧。
在屋里總比在外面強,聲音大點沒得讓人聽。”
進了屋里,柳家的趕緊替邢夫人解開她披在身上的黑狐皮領斗篷。
環視一圈四周,邢夫人坐在垂花桌前,繡橘機靈的送上一杯茶。
“行了,說吧,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個回事。”邢夫人本無意摻和迎春的事情,她素日里極不喜歡迎春之木訥的性格。
但是今日確實鬧得太大了些,更況且她最近心緒變化,原本見到迎春是滿眼的不待見。
惱怒對方,不知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但此時卻多了幾分對其的憐憫。
王善保家的給自己的外孫女使勁兒的使眼色,示意對方趕緊上前告狀。
原來這王善寶家和迎春的奶嬤嬤王嬤嬤,早年間便不對付,后來對方成了迎春的奶娘,卻是風光的緊。
這更讓王善寶家的心里不舒服,因著邢夫人吝嗇,是以王善保家日子遠不及王嬤嬤。
俗話說,這最了解你的便是你的仇人。
王善寶家的恰恰如此,她早就知曉王嬤嬤平素里,沒少偷到迎春房里的東西,用來充做賭資。
也是為了讓自己的外孫女,能夠入了邢夫人的眼,王善寶家的卻是將王嬤嬤所有的窩點和變賣的鋪子,都摸得一清二楚。
并將這些都告訴了自己的外孫女,也才有了今日的一番吵鬧。
看到自己外祖母的眼神,司棋吞了口唾沫,走到邢夫人面前,跪到地上“太太容稟,非是奴婢吵鬧,實在是王嬤嬤她欺人太甚。”
司棋的口齒伶俐,將這些年王嬤嬤做下的事一一訴說,又并說了房中丟失之物,更是又透露出來王嬤嬤聚賭做局之事。
邢夫人本來只是想過來略走個過場,可偏越聽越是心頭火起。
那王嬤嬤看見邢夫人的臉色,心下暗叫不好。她膽敢如此欺上瞞下、偷盜財物,所依仗的也不過是因為迎春不受寵。
平日里也無人替她出頭,哪里成想太太竟然突然過來,詢問起這些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