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歲就坐在他已經毫無知覺的腿上,任由輪椅推動帶著兩人一起離開牢房,輕輕問“去哪里”
“一個安全的地方。”邵繁溫聲說。
姜歲脊背微微繃緊,他咬了下唇角,“你還是要把我關起來。”
“歲歲,我是這個基地的負責人。”監獄安靜的只有輪椅滾動的聲音,男人嗓音清越溫和,帶著長者對小輩特有的縱容,像是在給一個小朋友解釋一加一為什么等于二,“為了民眾的安全,我必須要把你關起來。”
“”姜歲坐直身體,之前的荏弱好像只是他人的幻覺,他的眸子在昏暗光線下好像結了一層剔透的冰,揪住邵繁的衣領道“老師,我還以為生離死別一場,會讓你對我寬容一些。”
邵繁縱容他的動作,不緊不慢的回答“我對你一直很寬容。”
他傾身貼著姜歲的耳廓道“否則,像你這樣的小喪尸,連基地的大門都沒看見,就會被巡邏隊的人打成篩子。”
姜歲手指捏緊,手背上青筋跳了跳“邵繁”
“噓。”邵繁無奈道,“現在已經很晚了,不要打擾到別人睡覺。”
“你太任性了,歲歲。”邵繁語氣如常,臉色卻冷淡了幾分,“當你答應跟沈曜慈訂婚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人總要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價,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永遠包容你的頑劣。”
“”姜歲低聲說“既然不肯救我,不肯
愛我,為什么不允許我去找愿意救我的人”
邵繁一頓,歲歲,你要的不是愛。15”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愛。”
“我知道。”姜歲在邵繁還沒有完全愈合的脖頸上舔了舔,濕潤的舌尖滑過皮膚,帶來細微的戰栗,邵繁喉結滾了滾,聽見少年溫柔的聲音“我愛你啊,老師。”
“整個d城都知道我愛你。”
兩人已經到了大門,守衛全都深深垂著頭,生怕看見了一星半點自己不該看的,黑色的車靜靜停在月色里,巡邏隊的人將車門打開,放好了電動輪椅牽制裝置,讓輪椅可以輕松的上到車里,姜歲冷漠的自己先進去,然后抱著手臂冷眼看著邵繁,忽然道“你腿斷了的樣子,我還有點不習慣。”
其他人都大驚失色,畢竟領袖雖然性格溫和,但殘疾這種事,畢竟是心里過不去的坎兒,哪怕是混不吝如顧鄢,也不會在他面前提起。
“慢慢會習慣的。”邵繁沒什么特別的反應,他上了車,訓練有素的保鏢便收起踏板,沉默的啟動車子,朝燈火最盛的總控中心而去,他平和的說“畢竟以后會天天看見。”
“。”邵繁從來不對姜歲發脾氣,姜歲覺得很無趣,干脆閉嘴了。
邵繁的住處離總控中心很近,但鬧中取靜,三層的小別墅的周圍安保嚴密,姜歲推著邵繁的輪椅,忽然開口“要是喪尸病毒沒有爆發,我和沈曜慈順利結婚,沒準還能一起推老師你去散步,想想也還不錯。”
他語氣輕松隨意的好像邵繁只是隔壁鄰居家無兒無女的孤寡老人,空氣瞬間一靜,后面的保鏢差點一個踉蹌栽倒在地,心都幾乎跳出嗓子眼。
“激怒我對你沒好處。”邵繁淡淡回答,蒼白的月光落在他俊秀的側臉上,明明是很柔和的長相,卻無端給人一種凌厲之感,“到家了。”
家。
曾經邵繁的家,就是姜歲的家姜歲不認為實驗室是自己的家,更不認為那間鎖著他親生父親的密室是自己的家。
但現在,他們已經選擇了截然不同的兩條路,所以邵繁的家,也不再是他的家了。
小別墅打理的很漂亮,院子里全是姜歲喜歡的花,大片的月季攀爬在籬墻上,開的嬌嬈,風里有輕淡的香,姜歲推著輪椅走進了大廳,里面的裝潢也是他喜歡的風格,溫馨而簡潔,很多東西看起來都很眼熟,仔細一回想才發現這里和邵繁從前在d城的住處很像。
保鏢悄無聲息的退下了,邵繁道“洗澡水已經給你放好了,要我幫你洗嗎”
姜歲“不然還是問問要不要我幫你洗吧”他惡意頗濃的去看邵繁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