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事后續如何海珠不清楚,她次日一早收拾了家當先撐船把冬珠風平和老龜送去了碼頭,有齊阿奶在碼頭看著,她、齊老三和鄭海順又撐船回來接第二波。
門上落了鎖,撐船前海珠回頭看了一眼。
“舍不得啊”沈二嫂問。
“是有點舍不得。”村里民風好,族人友善,若不是有危險,海珠不愿意搬走。搬離了宗族,去了外面可沒有事事忍讓你的人了。
住在海邊以出海打漁為生的宗族尤為團結,除非涉及生死,口頭矛盾都不會往心里去,因為出了海,命除了握在自己手里,還握在同伴手里,不定哪一會兒就需要對方施援手,若是結仇那就是害自己的命。源于這個原因,村里平時挺和諧,吵架打架的幾乎沒有,可能剛吵起來,族里的人就出面調停了。
對內團結,對外一致,她要是搬出去了,日后跟其他人有矛盾,她就是一對多。
“年后還回來的。”沈二嫂勸慰,她轉移話題問“你怎么還要把海龜帶走放回海里不就行了。”
“那等我明年回來就找不到它了,我出海的時候它都是跟我一起給我放哨的。”拐出河道,海珠升起船帆,不用劃船了她收起船櫓坐在船艙里,說“老龜也是我家的一份子了。”
沈淮覺得這姑娘挺有意思,有時候成熟有時候又顯得天真,跟小六有點像,腦子里成天琢磨的跟常人不同,這種人的日子不會無聊。
齊老三的船走在最后,他坐船艙里跟他二哥說“以后我們就跟著大侄女混了。”
“那你可要聽她的話。”齊二叔笑。
齊老三瞅他一眼,這說的像話嗎他是長輩啊。
三艘船在碼頭靠岸,鄭海順下船幫忙把齊老二扶到齊老三背上,他跟海珠去存船。
碼頭上的駐軍也負責看守停泊的船只,一天十文錢,海珠交了一個月的船費,鄭海順也跟著交一個月的。
“一起出去再一起回來。”他說。
“鄭叔,你有沒有考慮過換個地方住”海珠問。
鄭海順笑了,“不考慮,怎么你想搬走”
商船來了,海珠搖了下頭,“走,排隊上船。”
至于大幾十斤的老龜則由兩個男人抬上去,檢查戶籍的守衛木著臉看他們動作。
有沈淮在,船上的管事給他們安排了三間住艙,一路不受寒,說說笑笑半天就過去了。
在船上的時候海珠已經跟沈淮說好了出去租房住的事,下船了他就派人出去打聽,不消半個時辰就租了兩間相鄰的小院,就在沈家的后一條街上,不愁安全問題。
海珠把行李放進去,喊了魏金花帶著齊老三出去買日常用的東西,房子里有鍋有灶沒柴,柴要買,油鹽醬醋少不了,花椒胡椒八角桂皮之類燉肉的香料也要買。海珠帶來的東西少,買的東西就多,進了館陶鋪像是進貨的,吃飯的碗、炒菜的盤、盛湯的缽,燉肉的罐,緊著可心意地買。齊老三拉都拉不住。
“我們就住一個月,對付對付就行了。”齊老三挎著大竹筐跟在后面勸,“木盆買這么多做什么人一個龜一個不就夠了”
“洗菜的、洗臉的洗腳的、洗澡的、龜泡澡的。”海珠購物欲上來了,可勁地買。
“洗臉洗腳的兩個就夠用了。”
海珠不聽他的,七個人哎。
買了一堆的東西,付了銀子拿不回去,海珠還去碼頭雇了個挑夫把東西送回去。然后把啰嗦嘴齊老三打發了,她自己在街上逛。
至于魏金花,她看海珠掏銀子肉疼,早走了。
受漁村被屠村的影響,有關系有錢的都搬來永寧保命,又加上快過年了,街上格外熱鬧,叫賣的小販笑得嘴都歪了。
海珠從漁市逛到長街,割二斤肉,買十斤米五斤面,挑新鮮出爐的鮮花餅買一爐,回去了領著冬珠和風平去沈家拜訪。
“你這丫頭,來就來了還帶什么東西,鮮花餅家里的廚娘就會做,下次可別糟踐錢了,你攢點錢多難。”沈母拉著海珠的手上下打量,她對這個救了她兒子還格外知進退的丫頭很是喜歡,“長胖了,也長高了,看來沒虧待自己,我就擔心你心里存的事太多,把人壓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