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里架上柴燒水,海珠攆了雞拎去院外宰,寒冷的海風順著河道狂躥,風里的濕氣又重,在外面多蹲一會兒頭發上就凝了水珠。
風平在外面聽說家里來客了,他小跑回來見大姐在宰雞,他湊過去小聲問“姐,誰來了”眼里帶著期盼往院子里看。
“是沈二哥和沈二嫂,你還記得嗎沈六哥的二哥二嫂,我們還在他家吃過飯的。”
風平失落地應一聲,走進院子去叫人。
白毛雞不動了,海珠拎著雞進屋,順手把門關上,關了門院子里暖和些。
沈二嫂拿了吃的給風平,她出來問“海珠,有沒有我幫得上忙的”
“菜不多,我一個人忙的過來,二嫂你坐屋里歇著。”開水淋在雞身上,帶著臭氣的白煙騰騰升起,海珠抬起手臂捂住鼻子。
沈二嫂娘家富裕,嫁進沈家更沒動手做過菜,她對廚灶里的活計的確不擅長。
“那我出去轉轉,我還沒來漁村看過,讓風平給我們帶個路。”她說。
沈淮牽著風平出來,這小子身上有點肉,手捏著軟軟的,身上穿的衣裳干干凈凈的,頭發也不是油膩膩的,海珠把弟弟養得不錯。出門碰到冬珠端碗豆腐回來,這丫頭見人就笑,嘴巴也甜,是個機靈的丫頭。
“海珠真不錯。”他說。
沈二嫂贊同這話,換她處在海珠這個位置,她就做不到又養家還教養年幼的弟妹。
天寒,村里沒什么人在外面閑轉,沈二兩口子牽著風平在村里逛了一圈,被冷風吹出鼻涕才回去。
這時灶廚里已經有了香味兒,陶罐里燉著雞,鐵鍋里煮著紫菜豆腐湯,海珠蹲在水溝邊刮魚鱗,聽到腳步聲進來,她抬頭問“我們村還行吧”
“住的人家不少。”沈淮說,“都是一個族的”
“差不多,也有外來的,不過娶了族里的姑娘,嫁了族里的男人,也算是一個族的。”海珠讓風平進屋燒火,讓他坐灶邊烤烤身上的寒氣。
沈二嫂看海珠刀下的扁魚還在擺尾,不由問“我們出門了你還出海撒網逮魚了”
“就在家門口的河里,撐著船撒一網就有魚,住在河邊吃魚方便,就是河魚比海魚的肉絲粗些,刺也多。”海珠舀瓢水把扁魚沖洗干凈,提進灶廚先在魚腹上剌兩刀用酒腌著。
鍋里的紫菜豆腐湯盛起來放后鍋溫著,鍋洗干凈倒油,油熱下花椒,花椒經油一炸,冬珠和風平紛紛捏著鼻子跑出去。
海珠哈哈笑,刺激的味道一沖,塞著的鼻子就通了。她端起用姜絲醬油腌著的豬肉倒進鍋里爆炒,豬肉炒變色倒進泡發的木耳,最后撒鹽調味。
冬珠塞著鼻子試探著進來,見聞不到味兒了,她坐回灶前燒火。
掌勺的燒火的可以先嘗菜,海珠用鏟子挑起兩片肉,她吃一片,喂冬珠一片,“味道怎樣”
濃油赤醬伴著花椒特有的辛香,冬珠吐了吐舌頭,說“好吃。”
海珠抓把蔥段撒進去,翻炒幾下拿來盤子盛菜起鍋,舀半瓢水倒進去洗鍋。
“姐,還大火嗎”
“中火,我煎魚。”
油鍋里撒鹽魚皮不粘鍋,魚的兩面煎出焦色了,海珠瞅冬珠兩眼,“要不要跑出去我撒花椒了啊。”
冬珠受不了那嗆人的味,往灶里添了柴麻溜地跑出去,她前腳剛離開,嗆人的花椒味飄了出去,沈二嫂嗆得一個噴嚏接一個噴嚏,待鍋蓋蓋上了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