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里推開門,牽著燕羽的袖子進去,滿屋糯米清香。燕羽還沒來得及看清任何東西,黎里關了門。
作坊里沒有玻璃窗,黑黢黢的,一絲光亮都沒有。
燕羽眼前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見,只覺黎里松了他袖子,悄聲“你不熟悉這兒,別動。我知道吃的在哪兒。”
“嗯。”
“我經常夜里下來翻東西吃。”黎里聲音小得跟貓兒似的,離他遠了幾步。燕羽聽著,在黑暗里彎了唇;又聽她輕車熟路摸到蒸屜,聲音里帶了絲隱秘的驚喜“還是熱的。”
她看不見,他很淺地笑了。
黑暗里,有極輕微的類似掀蓋的響動,繼而闔上,接著是紙盒扯動的簌簌聲響。很快,黎里摸索著朝他走來。
但下一刻,周圍安靜了。
燕羽立在黑暗中,等了等,還是安靜,除了他自己的心跳。
“燕羽”她聲音小而急,“你在哪兒不是讓你原地別動”
燕羽聽她聲兒,知道她離自己很近,且走偏了,說“這兒。”
他朝她伸手,想拉她一下;
而黎里聽他開口,本能朝他這邊摸索,一下抓住了他手指,五指交錯。
燕羽只覺她手指細細軟軟,一根根擦著他五指縫,猝不及防撞進他手心。他心猛地一顫,她的手觸電般縮了回去。
屋子里更靜了,只有屋外雨水下落的聲音。
沉默一秒,接一秒。
誰都沒有先開口。
黎里手上纏著他指間溫熱有力的觸感,臉燒起來了。她一咬牙,摸到門,拉開一條縫。
微弱的光透進來,眼睛很快適應黑暗,漸漸分辨出人影。
燕羽看著黎里;
黎里也看著他,有那么點兒羞惱,說“叫你別動”
燕羽其實沒動,但,他說“對不起。”
黎里又不好說什么了。
他說“你手上是吃的嗎,我餓了。”
黎里把紙盒遞給他。
他接過,拿一塊放嘴里。
她還是沒講話,他便用說悄悄話的聲音“你媽媽做的東西挺好吃的。”
“還很健康。”她話多起來,“我媽媽做生意很講良心。所以利潤不大。”
燕羽“嗯”了聲。
“對了。”黎里從口袋里掏出一樣東西遞給他。
燕羽接過去,但光線太暗,看不清“什么”
“巧克力。你不是低血糖嗎考試你應該不緊張,但萬一中途餓。”
“謝謝。”
正說著,外頭傳來大門打開的聲響。很快,腳步聲直奔作坊而來。兩人一愣,同時挪步門后。
門被推開,燈光大亮,刺激得門后兩人狠狠瞇了眼。
是王安平來尋吃食。所幸蒸箱在門板對側,看不到門后。
黎里和燕羽面對面站在夾縫里,挨得近,但不至于緊貼。
燕羽微抬頭看天花板,嘴巴緊抿成一條線,耳朵有點紅。黎里眼神無處放,抬眸瞥見他緊繃的下頜線和喉結,趕緊垂下眼。
滿屋子的糯米味,她卻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男生特有的荷爾蒙的味道。
那一瞬,她腦子里忽然冒出一個危險的想法,如果燕羽愿意離她再近一點,甚至抱她一下,她不會抵觸的;反而甚至會
這個想法冒出來,黎里心頭驀地涌過一陣陌生的熱流,叫她懵懂又羞慚。
但燕羽仰著頭,緊貼墻壁,沒有試圖靠近她一點點。
王安平很快出去,關了燈,帶上門。
待屋外他聲音徹底散去,黎里立刻后退,拉開和他的距離。
黑暗中,燕羽說“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