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黎里在被子下伸了伸身體,暈乎道,“你為什么轉學”
燕羽沒答了,岔開話題“你不回家嗎”
“我不想回去。”她垂下眸,有些難過了,鼻子里呼呼出著熱氣,“我能在這兒待著嗎”
許是他沒有立刻回答,她低了聲,有點兒哀求的意思“我不想回去,再也不想回去了。”
她有些哽咽。
他隨即說“你待這兒吧。”又加一句,“就怕你家人找你。”
“沒人找我。”她說著,眼睛又紅了。
燕羽覺得自己不該多講那句話,正不知怎么安慰,她問題又跳回來“那你打架了嗎”
燕羽默了半刻,說“打了。”
“把人打傷了”
“嗯。”
黎里起先沒反應,酒精讓她變得遲鈍。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說“你看著不像是會打架,還把人打傷的人。”
燕羽聽言,也沉默良久,說“你覺得你認識我嗎”
黎里被問住了。
莫名的,她有些生氣,道“你說不認識那就不認識吧”
燕羽沒解釋,想她醉著酒,明天應該會忘記他惹了她。
他其實到了深夜情緒會很差,格外不愿說話。
此刻雖帶她進來,但著實不想聊天。只想靜靜站一旁,等著,等她睡著。
墻上掛了個時間不準了的掛鐘,但那鐘沒死,還在一格一格地走動著。嗒,噠,嗒。
他看著掛鐘走了好幾圈了,才看向黎里。她要迷糊了,但就那一秒,做夢般口齒不清道“那你為什么轉學”
燕羽又是沒回答。
關于他的任何問題,他都不想開口。
黎里睜了眼“我問你話你為什么不答”
燕羽正看著墻上的鐘,隨口說“別再好奇我的事,我沒什么好聊的。”
黎里怔了下,臉上的潮紅讓她看著有些呆滯。雖然醉著,但她隱約感覺他對她退后了一段距離,沒那么親近了。
“你怎么突然這么”
難道就這晚上的功夫,他看清了,她確實很瘋
“那你告訴我你會吹笛子干什么我以為”她胸膛起伏,氣道,“跟我沒什么聊的,那以后都不要講話了”
燕羽一愣,不知她怎么突然就生氣了。是她酒后敏感情緒易波動,還是他自我厭避的情緒太明顯,無意觸惹到她
他不經意從桌邊站直了,像在罰站。
她無聲而氣惱地瞪著他,他慢慢將眼神移開,隔幾秒挪回來,她還瞪著他,像條固執的小狗。
燕羽“”
他抿了下唇,不知該怎么辦了,想了會兒,溫聲“我的燈呢,不是讓你抓著別弄丟嗎”
黎里竟一下就停了脾氣,臉上還氣鼓鼓的,手卻在被子里摸摸索索,抓到了,提溜出來。
燈還是亮的,燈殼摸著很溫暖。她捧著那盞燈,緩下來,呆看了一會兒。
燕羽這才緩緩說“剛才我意思是,我沒什么故事,很平淡,沒什么好講的。但你有什么事想講,可以和我講,我會聽。”
他話里有解釋的意味,哪怕是醉得糊涂的人,也能感受到滿滿的誠意。
黎里摸著那燈籠,找到開關,把它關掉,才抬頭看他“你一直站在那兒干什么過來坐啊。”
沙發不大,她坐在正中間,兩旁只留了狹窄的身位。更何況,一張被子蓋了整張沙發。實在曖昧。
燕羽還是走了過去,坐到她右側的被子上。
黎里說“你不烤火嗎”
燕羽搖了下頭。
黎里又不開心了“因為你不想跟我蓋一張被子。”
燕羽這下看了她一眼,覺得她真是醉得不輕了。
他說“我不冷。”
她說“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