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宴結束了余好漢也不見醒轉,大夫趁他熟睡時,對他的身體各部位逐一進行檢查,發現大小劍傷約有七八處,幸而避開了要害,且并未穿刺而過,多為劃傷。不得不說,有時候會逃命,比會正面迎敵更重要。且隱約可看出,他的傷口都曾洗過毒,雖然手法很粗糙,導致傷口被崩爛,愈合得也丑陋,不過都洗得非常干凈。
這樣能活下來,要么身體素質極強,要么關于人的身體知識足夠豐富。很顯然他是后者,他很了解自己的身體。大夫重新為他清理了一番,上藥包扎好,仍不見他醒來。陳桉只好將他帶回陳家,安排在客房。
次日,陳雄從煉鐵坊趕回家,聽聞她在相親宴上撿了個男人回來,這還了得飯也不吃,提著刀就去找人還沒跨進院門,手下來報,那人清晨醒來就不辭而別,只留了字條感謝小姐厚待。陳雄轉道去找陳桉。
“跑了”陳雄端著架子,“好不容易招一個婿什么窩囊人,面也不敢與我見直接就跑了”
陳桉翻了個白眼,把來龍去脈同他講了一遍。
“這么說,他是怕連累陳家,才一大早離開的。”
旋即都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陳桉問他,“阿爹,你說那是什么樣的身份,才讓人追殺至此也不知是花家從老巢派人追殺一個鄞江人,一路逼他來到了麟南,還是他不管到哪里,都有人要買兇殺他,此番來到麟南,恰好輪到花家出手”
陳雄也頗為凝重,想起一樁事,“這段時間,我們的人確實感覺到花家活躍得異常,他們想將花家發展成無孔不入的暗夜組織,想更加壯大,想壓我們一頭,想不再被我們束縛鎮壓,他們就必須得到權貴的支持,所以近月來,他們多在為權貴做事。你說那位余公子看著像落魄貴族,那就說得通了。他或許正陷入被家族仇敵追殺的境地。”
陳桉和陳玉良對視一眼,稍一沉吟,前者搖頭道,“無論是否為權貴,就算只是個小官或者富戶,一時被仇家追殺,也不至于從頭到尾都只有自己應付這一切吧他的傷勢瞧著結有半月了,怎么也沒個家里人找過他,任他在外頭流浪呢”
陳雄頷首,“有道理那么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卷入的是家族內部的爭斗,背棄家族潛逃在外,自然也就無人幫襯了。”說到這,他兀自一笑,隨口道,“許是個獨路英雄,要走自己的大道吧。”
獨路英雄自己的道么陳桉碎碎念著,沉思片刻,忽然眸光微亮,“他很瘦弱,瞧著還有點窩囊,碰個手指頭尖尖兒都要臉紅半晌,但他要走自己的道”
陳雄當即擺擺手,“這有何稀奇世上總要有這樣的人才行吧你也不必夸他,再過兩月,你不也要正式在封授宴上成為咱們陳家的少家主了么從此以后,鎮壓花山,保護陳家,守護麟南,就是你應當的職責,就是你的道了這也是你自小的夢想啊”
話落漸落,陳桉滿懷憧憬的一雙瞳眸逐漸清晰起來,映出了后來的事。她再得到余好漢的消息,是陳家的封授宴結束當晚,有人化名為“河神”給她送了兩件賀禮,祝賀她成為陳家主,據說她并不是陳家第一位文武雙全的女家主,但她是百年來武學天賦最高,也是最年輕的女家主,封授宴時方過了十九歲的生辰,河神也為她感到高興,所以哪怕山高路遠,也趕來送禮。
當她聽到消息想去傳人進來時,他已經走了,留下一句“各自輝煌,有緣再見。”
留下的賀禮用了兩只機關匣封存。
“什么玩意兒這么難解這到底是送賀禮,還是送糟心就顯擺他會機關術唄”陳玉良陪著自家小姐研究了大半個月,受盡折磨,原本比她還要暴躁的陳桉真像是被觀音附體,竟有這般耐心,不惱不鬧認認真真解至如今,也不說找個專人來幫忙,非要自己鉆研。那你自己鉆研自己鉆唄,拉她干啥陳玉良耐心告罄,拔出刀來,“小姐,直接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