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瓜味苦澀,想來是余嫻不愛吃這東西。梁紹清頭一回見用蔬果罵人的,齜牙笑出來,“青瓜耐旱,性寒涼,祛暑敗火,我祖父行軍那幾年恰逢大暑,多處旱災,以此物充饑才撐下來,冬日確實不易察覺它的好處,不如待夏時你再看看你上回熱的時候,不正是我請你喝了一盞沁心飲”見她唇面虛白,梁紹清這才斂起笑,“怎么了頭暈是方才行得太快,冷風吹著了么”
他天生厚臉皮,與他阿娘截然相反,出什么事都不會覺得是自己有問題。
惹得余嫻再次抓起身后碎冰想砸他,“我是被你氣的”
見他滿臉無辜,她頭暈得一時忘了要丟,索性把涌到心口的一腔怨言傾盡,“我不懂你為何總喜歡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做一些不著邊際的事你想要玉匣,與我家作對,我尚可理解為立場不同可你對我格外奇怪,我哪里惹到你了嗎你討厭我才故意戲弄我嗎”
“我討厭你”梁紹清一怔,又笑起來,“噗哈哈哈”他玩世不恭的態度更讓人來氣。
“你莫要打斷我等我說完”
“好好好別哭、別哭。”
余嫻繼續哭道,“你覺得我可笑,是因為你當真傾慕我的夫君,假借與我交好之名徐徐圖之,背地里向我使絆子你若真心愛慕,他與我成婚前,你大可坦蕩追求,何必在他婚后做些上不得臺面的事若你不是傾慕他,又為何頻頻向我敘述此意,就為膈應人好玩嗎從前我敬佩你不顧他人眼光,活得爽朗瀟灑,而今看清了你才曉得你哪里是瀟灑你分明是不把我當人看想如何就如何可我自認從未對你失禮,到底哪里惹了你,你為何要這樣對我我根本不會滑冰,為何跑了這么遠嗚“”
說完了,長聲哭泣,她終于想起手中冰塊,抽噎道“我真的要狠狠砸你了這是你不顧我安危,不問我意愿,將我帶至此處,害我擔驚受怕應得的你不許說出去”有點理智,但不多。
梁紹清看著她的淚眼,聽著她的哭聲,回味著她的話,愣住了,心落下一拍,緩緩回,“我不說。”
冰塊在余嫻手中捏得太久,遇熱有些松動,擲出時在空中裂成兩塊,本來是朝梁紹清的衣角砸去,飛了一塊砸到他的鼻梁。
“哎喲”梁紹清被猛砸得回了神,捂著鼻子大叫,“小娘子你真下這么狠的手啊”
聽他慘叫,余嫻也慌了,她只是氣不過,但不想生事,知道自己要使力,還刻意挑了衣角去砸,想著既出了氣也不會給姑娘家砸壞。等說開了話回去,就算祁國府知道她無禮,也歸結于小打小鬧,這事就可以過去了。但他若是受傷,自己有理也變無理,結果可就大不一樣了
“你沒事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余嫻趕忙道歉,心虛地問,“沒有受傷吧”
“你都叫我別說出去了還不是故意的”梁紹清移開手給她看,感覺鼻中有一股暖意,“出血了么”
興許只有一點,余嫻并不能看到,連忙擺手,“沒有沒有連一點淤痕都沒有我的力氣很小”
“鼻子上沒有淤痕,但方才砸我那么多下我不信沒有淤痕”梁紹清挑高秀眉睨著她,故意惡狠狠地說,“等我回去好好檢查胸口但凡落下一道,我就上門來找你”
幸好余嫻早有準備,低頭怯聲道,“那幾次砸你,我控了力道,用的氣力比剛剛還小,還挑了衣裳和皮肉最厚實的地方,連痛意都不會有,你說出去,也沒有人信你被我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