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賀郡主與敦羅王都會過面了,前者爽朗,后者勇莽,皆是直來直去的人,這盛宴到底是誰邀她來的,昭然若揭。余嫻忖度片刻,還是決定直言不諱,“梁小姐,待會可有空有些話,我想單獨同你講清楚。”
“作什么要等待會我不想等”梁紹清燦然一笑,他向來隨心所欲,也不同女官商量,一把拉過余嫻的手腕,稍稍一拽奪了去,大步滑開,兩下就把女官甩得老遠,“跟我來”
“啊”余嫻頓時四肢僵硬,反手抓緊梁紹清,大喊救命,“停、停下我不會”刀風凜凜從耳畔筆直刺過,冬服的裙擺厚重,卻被吹得獵獵飄揚,舉目定睛,滑擦者在在皆是,聞聲回頭,見狀一片驚慌失措,余嫻眼看著要與幾人相撞,梁紹清卻側身過彎,比肩擦過,爽朗的笑聲伴著嗚呼聲,在余嫻的心間起落,反復次過彎,這場驚心動魄竟還未落幕,余嫻被嚇得不輕,眼眶通紅,淚水早沁了出來,忘了言語,只會閉緊雙眼驚呼不止。
“啊啊”然則,她的聲音本就輕細,又被眾多歡呼聲覆蓋,淹沒在人潮中,縱是誰聽見了,也以為是誰在尋求開懷刺激。
“蕭夫人”女官被拽得趔趄,站穩身時兩人已被滑擦之眾淹沒,她飛快向前追去,左右張望仍未見到人影。那邊是搶等的方向天道亭這個時辰搶等的都陸陸續續回來了,根本無人往那頭去,越過蕪池的人潮,冰道上的人只少不多,若出了什么意外,叫喊不應,后果不堪設想。
思及此,她也顧不上獨自追去做無用功,迅速調轉方向,在中心尋了個把守的兵衛,“你去找蕭大人,告知他蕭夫人被梁姑娘帶走了,往天道亭那頭的冰道去的。”
兵衛見她著官袍,頷首應是,往蕪池中心去。女官則迅速去稟郡主。
高帳中,郡主一邊拿刀幫李蘇媛切羊肉,一邊與她說笑,“喏,我都給你切得這么小了,你就賞臉嘗一嘗吧”
李蘇媛微笑,掏出絲絹,接過羊肉,小口咬吃。
“還是你講究,不過,我就喜歡你的講究,賞心悅目。”郡主笑,“還記得以前我同人打架,輸贏都坦蕩,唯有劃拳這檔子憑運氣的事輸了,總不服氣,就來找你烤羊肉吃,賞一曲劍舞,聽你溫聲細語地說會兒話,氣就順了。”說著她又一嘆,“你怎么就病成這樣呢從前雖不是能上場打仗的體魄,也是一曲劍舞名動天下的健康可人兒。紹清倒是像你年輕時,生得強壯,她要不打算擇夫的話,不如拜我為師,我教她行軍打仗吧現下太平,我實在沒有用武之地,若能培養出一代女將,也有個賢名。”
李蘇媛失笑搖頭,“他心氣太浮,不適合。”她垂下長睫,猶豫著說道,“說起劍舞,忽然想起有件事,正好問問你。你還記得龍池宴上,你我舞劍,為大戰告捷助興嗎”
“當然記得,雖過了二十余年,但我一家口皆于龍池宴上加官拜爵,何等風光現在回想起來,歷歷在目,恍如昨日。”郡主一頓,“那天怎么了”
“你可聽到了近幾月的玉匣傳言”李蘇媛低聲道,“我夫君前段時間說要奪玉匣,為我治病,我本也沒放心上。可后來聽紹清說了玉匣的傳言,忽然就想起龍池宴上敦羅王被釋兵權”
話音未落,女官沖進高帳,“郡主,國公夫人,不好了,梁姑娘帶著蕭夫人往天道亭的方向去了,蕭夫人尚未學成,恐怕會有危險”
“什么”李蘇媛握緊扶手,凝目反問,卻因動氣猛咳,她斷斷續續道,“可告知蕭大人了找人去追了嗎”
“已經派人通知了,但還未安排人手追尋。”女官解釋道“場內兵衛調動,超過五人便須郡主令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