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正是天色明朗之時,四月春風吹過,廂房內的窗戶開著,眉目溫和的裴蘭燼一臉疼愛的望著邢燕尋的小腹,讓邢燕尋臉色都跟著發白。
她
“好。”邢燕尋聲線艱澀的說道“我知道輕重的,明日,我們便出席去吧。”
邢燕尋來京中裴府的這幾日間,已經徹底明白了什么叫“大戶人家的規矩”,他們是一群斯文體面的人,就算是互捅刀子,也是背地里偷偷捅,面上一直都是和和氣氣的。
別看那群人背后經常嚼舌根,但一見了面,還都跟她有禮有節的見禮。
她只是性子魯莽沖撞,但是并不傻,后經了那么多事兒,便也開始動腦子想了。
南康王府勢大,裴府不想得罪,只想割肉放血,賠南康王府一次,南康王府也不可能因為這點事兒而跟裴府上下拼命,所以發過一次瘋后,這事兒也就該過了。
事兒過了,總不能繼續叫外面的人看笑話,所以裴府與南康王府的人會一起出現一次,縱然不會如何親熱,但也會擺出來一副“冰釋前嫌”的模樣,繼續維持彼此之間的顏面。
這就是官場高門的相處之道。
各個門戶之間都有些陳年舊怨,誰跟誰家沒有點摩擦呢但是大家都是背后下手,面上平和的,講究的就是一個殺人不用刀。
只要沒鬧到當街拔刀殺人的地步,那就都能虛與委蛇的坐下探一探。
“委屈你了。”裴蘭燼抱著她,又輕柔的用手指輕輕地揉了揉她的小腹,眉眼之中滿是關懷“我知道你住不慣這里,待到過些時日,我去想辦法弄一個小院子,帶你出去住,以養胎為由,讓你離他們遠一些。”
裴蘭燼在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是一個不錯的丈夫,他知道邢燕尋和京城這幫人玩不來,所以他愿意給邢燕尋找一個清凈點的小院子,讓邢燕尋獨自過去居住這顯然是不合理的,因為裴氏到現在還沒分家,四房的人還住在一起呢。
但是為了讓邢燕尋過的好一點兒,裴蘭燼愿意頂著這些風言風語去做。
他其實算是一位好郎君,并非是那種麻木無情、只知道滿足自己私欲的人,他會愛人,他會體貼的替邢燕尋考慮很多事,縱然他在處理沈落枝與邢燕尋之間的事情的時候遲疑猶豫、自私反復,但是也難以抹殺掉他現在的優點。
眼看著裴蘭燼說這些,邢燕尋的臉色卻更白了些,她僵硬著身子,任由裴蘭燼拍著她的小腹。
裴蘭燼也沒有過多瞧她的臉色,他現在還惦記著南康王府呢,這件事情不解決,整個裴府的人就要跟著他一直受辱,所以裴蘭燼的所有重心都放在了裴府上,腦子里面想的都是如何將這件事情盡快壓下去。
因此,裴蘭燼忽略了邢燕尋眼底里一閃而過的心虛。
“我不委屈的。”邢燕尋偏過臉,低聲說“只要是為你,我做什么都不委屈的。”
說話間,邢燕尋道“你去拿我的嫁妝吧,先把這件事解決了。”
“好。”裴蘭燼起身道“你先休息。”
等到裴蘭燼起身,離開廂房的時候,邢燕尋才轉而松懈下來,她像是驟然被人抽離了魂魄一般,伏在床間沒有言語,只慢慢的抬起手,緩緩地摸向了自己的小腹。
廂房空蕩蕩,沒有一點動靜,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能泄露出一點惶惶來。
她其實根本就沒有身孕。
當時在納木城下,她怕裴蘭燼不選她,所以她喊出來這么一句話來,果然,裴蘭燼聽了之后,便選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