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的喉結不自覺地輕動了動。
他低下頭,在她的發梢輕輕吻了一下。
加班費嗎。
現在的他已經很滿足了啊。
他的小資本家啊,這樣下去可是會被員工反過來壓榨的呀。
大概是之前真的有被累到,我難得一覺睡到了中午。
再睜開眼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前一天晚上居然還是自然而然地進到了諸伏景光這一邊的房間。
床的另一邊已經空了,門外傳來了淺淺的飯香味,顯然那個人已經先我一步起身在準備早呃,看時間或許應該是午餐了。
餐桌上熟悉的食物讓我有種久違了的感覺,雖然之前在洞窟里的時候并沒有太多恐懼或者怨念的感覺,但是那個時候吃喝都只維持著最低限度的水平,條件其實還挺艱苦的。
收拾碗筷的時候,屋外的門鈴聲響了起來。
“會是誰啊這樣的時間”我把碗放在了水池里,側頭問一邊的景光“公安那邊說是今天來找咱們談嗎可是有必要這么著急嗎”
諸伏景光臉上也露出了不解的表情,顯然他也并沒有接到通知。
來的客人的確不是公安,出乎我預料的,出現在可視化門鈴窗口里的是鄰居奶奶的臉。
我忙開門問她是有什么事嗎,她說其實也沒什么事,只是前面兩天我們都沒有回來,她還以為我們已經離開了,但是一直都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有點寂寞,沒想到今天我們又重新回來了,所以她想來稍微拜訪一下。
我稍微有點詫異,甚至稍微有一點警惕,畢竟除了第一天之外,我們幾乎沒怎么和奶奶碰過面,公寓的隔音也很好,完全不存在兩邊能互相聽到的情況,沒想到她對我們這邊的情況居然這么了解。
奶奶笑說也不算了解,只是我們每次做飯的時候傳出來的香氣都和其他人家不太一樣,她一下就能聞出來。
啊,這么說的話確實。公寓的煙道是相通的,所以做飯的時候只要開抽油煙機,鄰居總會很輕易地察覺到,我之前甚至還看到過因為在家里煮螺螄粉被鄰居日本人報警的新聞。
所以奶奶才會發現我們最近兩天沒有回來啊。
“說起來,家里的老頭子對剛剛的那個味道很在意,非要我來問問是怎么做的,你們介意跟我說說嗎”
你要是說這個料理的話我可不困了啊
我和景光商量了一下,接著干脆把奶奶請到屋里來坐。
我開開心心地跟奶奶講我們平時做的很多時候都是中華料理,我說我其實在東京有經營一家餐館,就在米花町。
奶奶對料理的興趣也非常濃厚,我們聊得投機,最后居然演變成了晚上一起用爺爺釣上來的魚做一頓大餐。
提起爺爺,奶奶的神情也變得柔和起來了。雖然言談間時不時地會夾雜一些抱怨,但更多的是在瑣碎生活當中那種完全的心意相通。
奶奶說她和爺爺已經一起過了五十幾年了,年輕的時候也有過激情的歲月,時間久了,那種刺激和新鮮感也隨著年齡逐漸增大而慢慢褪去,但是每天能看到彼此,依然是一件無比幸運的事情。
他們是年輕時的戀人,是中年時期的夫婦,但更重要的,是彼此無可替代的家人。
家人啊。
呼吸不自覺地頓了一下,我下意識地往某個方向看,于是對上了熟悉又溫和的視線。目光相觸時,他動作似乎頓了一下,接著有些局促地想要轉開,卻又很快轉了回來。
他對著我笑了笑,隔著不算遠的距離,我依稀能看到他略有些赧紅的耳尖。
我是在異國他鄉無家可歸的流浪兒,但我想,或許有一天,我也可以擁有一個新的家,擁有新的家人,擁有一個不管發生什么都可以讓人安心的避風港。
吾心安處即是歸處是這樣來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