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霽月直接命人當眾點清單,叫這些人吃了多少東西就全給他吐出來。
他命人帶上薛家的護衛和當初為薛泠星籌備出嫁事宜的薛家人。就這么在正院的庭院中,一樣一樣地點著送出去的嫁妝。薛霽月更是搬來了一把椅子,親自坐在門口。
“點清楚了,少一件便告給官府。”薛霽月神色自如的仿佛在自己家,“省得掰扯不清。”
安家一家人臉漲得像豬肝。
他們敢跟薛泠星橫,卻不敢跟薛霽月橫。這位沉寂多年的鎮國公世子,如今一改過去溫和的做派,變得像刀鋒一般鋒利。偏偏這人做事滴水不漏,他們便是撒潑耍賴都耍不下去。
一個個不敢再胡攪蠻纏,只得老老實實地將私拿的東西送回來。送不回來的,也想辦法彌補上。
且不說薛霽月雷厲風行地替薛泠星甩掉了安家人。薛泠星回到了薛家,引來了不少議論。趙氏有心奚落,卻畏懼薛霽月的威懾,不敢說半個字。就說薛泠星在娘家待了小半年,忽然一聲不吭地收拾了行李。帶著幾個忠仆,千里迢迢地去了涼州。
她年少時候不曾見過母親,也不知母親是何脾性。只靠著兄長的只言片語和父親的愧疚,依稀窺見了母親的模樣。薛泠星忽然就非常想知道,他們的母親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聽說母親葬在涼州,薛泠星想親自去見她一面,給她上一炷香。
薛泠星走得悄無聲息,又十分堅決。好似一瞬間的決定,實則這件事已經梗在她心里很多年。薛霽月從軍營回來時,她早已人去樓空。不過她走之前,還是給薛霽月留了一封信。告知了薛霽月自己此行要去的目的地。薛泠星還在襁褓中就沒見過母親,想去祭拜也常理之中。
若非走不開,薛霽月也想親自去涼州走一趟。
在看完留信之后,薛霽月沒派人將她找回來。只安排了人沿途護送,送她安全抵達涼州。
她抵達涼州之后便直奔臨安縣清河鎮,在鎮上住下來。
雖說王姝從未告知王玄之,自己與薛家兄妹的關系。但王玄之漸漸長大,又是那等天生心細如發的人。通過兩人相似的面相,總能窺見起內中聯系。
他如今正好是涼州的知縣,便暗中替王姝照看薛泠星。
涼州是個好地方,雖不及京城繁華熱鬧,卻獨有一份西北的好風光。
因為良種的穩步推進,西北邊關的穩定,百姓也漸漸富裕了起來。有道是倉廩實而知禮節,不缺吃喝時,讀書的人自然就多了。王家在清河鎮是設有書院的,如今還只有幾個先生在教。學生年紀和底子良莠不齊,許多孩子都缺乏啟蒙。薛泠星留在清河鎮的這些日子,干脆在書院當起了啟蒙先生。時常除了去墓地與母親說一說話,便安心在清河鎮留下來,教導這些孩子讀書識字。
清河鎮的民風淳樸,鄉里鄉親熱情又好客。兼之王家書院的名聲,十里八鄉的百姓都十分尊重書院的先生。哪怕薛泠星是個女子,但清河鎮出了個皇后,誰也不會小瞧女子。兼之薛泠星愿意教導孩子們讀書識字,當地百姓自然也敬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