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三應諾,立即下去操辦。
商鋪最近在跟方記糧鋪打官司,為其偷盜王家良種一事狀告不良競爭。時下其實沒有完備的商法,對于這種商場的惡性競爭,沒有一個恰當的定性。但介于王家這些年給鄉里做了不少好事,縣衙里有不少人受過王家的恩惠。這場官司幾乎呈現一面倒的情況。
官衙沒辦法給方記糧鋪一個商法上的定罪,便只能以偷盜罪來定。不得不說,王家的這些掌柜還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跟方記耗了一個半月,愣是從方記身上咬下好大一塊肉。
那縣衙的老爺判定方家偷盜王家良種成立,要求方記退還王家良種。并將這段時間所獲得的的收益,以五五分的方式,返還給王家。
至于偷盜主家財物私自賣給他人的佃戶,被判處十六年的牢獄之災和二十三年的徭役。
事實上,這還是王家網開一面的結果。大慶對于私自偷盜主家財物的罪責定性極重,佃戶偷走的良種看似沒賣出去多高的價格。但鑒于方家從中獲得的收益是巨大的,量罪便隨之加重。縣衙本欲判死刑,但王姝覺得罪責太重。看在這佃戶家中孤兒寡母的,寬宏大量地留了他一條命。
因為這件事,佃戶家的老母親帶著佃戶的妻兒在半路跪謝王姝的不殺之恩。
王姝心里有些沉重,不過經此一遭,算是徹底恫嚇住了下面蠢蠢欲動的人心。如今王家上下都知道了,新主子是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斃命的狠角色,再不敢怠慢。
王家的紛亂算是慢慢壓下來了。
隨著門店賬目肅清,鏢局重新運行。王姝與老掌柜們接洽過后,下面人就有了主心骨。王姝雖然不是個經商的料兒,但好在下面人不是吃素的。除了幾個蛀蟲清除起來有些麻煩,其他人還是很忠誠的。她不需要每件事都給出指導,只要在遇到問題時,以最恰當的辦法解決便夠了。
“錢師傅替我盯著外頭,有什么事情及時匯報。”王姝收拾了資料,又啟程去了試驗田。
試驗田已經到了關鍵時期,雖然每年的揚花期都是一樣的操作,但為了避免有人懈怠偷懶壞了她的實驗成果。王姝在關鍵節點都盯得很嚴,親力親為的現場指導,從來沒有變過。
馬車早就備好,在門外候著。王姝上了馬車便揚鞭啟程。
與此同時,幽州的木蘭獵場邊緣。
呂黎正背著一個竹筐坐在半山腰的石頭上喝水。竹筐里頭放的都是些藥材。
她身上穿著最樸素的衣裳,烏發編成了兩股麻花辮盤在了腦后。身上粗布麻衣被汗水浸濕,暈出了汗水透出來。鬢角的碎發被汗水沾濕黏在了臉頰上,皮膚透著一種剔透如荔枝的白嫩。哪怕是最不起眼的衣裳也遮擋不住她天生麗質,那股骨子里散發的嫵媚。
只一個照面,就叫不遠處的人恍了神。
有的人運道就是這般好,仿佛命運注定了要走哪條路,旁人怎么也阻擋不住似的。呂黎錯過了選秀這一遭,還是有著讓皇帝一眼看中的運氣。譬如皇帝的儀仗隊伍昨日才將將抵達行宮,下面的宮人還在安頓。按理說不該出門。但皇帝嫌行宮悶,辦作富家老爺出來走動。
這才出來走動一圈,難得下了馬車自己透透氣,就正好遇上了來山上采藥的呂黎。
陽光明媚,碎金一般灑在大地上。
間或一陣火熱的風,吹拂的草來回的擺動。蒼翠的樹木與漫天的荒草映照得綠意盎然,讓草上的人膚色越白眼眸越清。呂黎其實是隨意靠坐在綠蔭下的石頭上,聽見動靜,輕飄飄的瞥過去一眼。一副毫無好奇心的樣子,抬手擦了擦汗。
然而她這隨意一個動作都成了旁人眼中最美的風景。皇帝看呆了,站在太陽下面許久沒走動。
他旁邊的宮人見狀眼珠子咕嚕嚕一轉,立即就聞弦而知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