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我,親手把大金拖進互耗的泥沼。”曹王不堪回首,駐足捂緊胸口開禧年間,林阡沒想激進,偏偏自己瘋魔
“不是岳父,是戰狼。”林阡趕緊勸慰,“當然了,他也是性格偏執,出發點卻是好的。”
“他只是個助力。追根究底,我翁婿二人差點忽略仆散揆和柏輕舟的正確引領,是因為暮煙她,身世和身份沖突。”
“卻也是吟兒,給我以金宋共融的勇氣和意志。”林阡微笑中帶了點感傷,“一個金國公主,做了南宋盟主,這樣還不能共融我就要自己的每個子女,身上都流著漢人和女真族的血。”
“終究是云藍對了。”曹王想起魁星峁上云藍說的“她是金人,也是宋人,不必強加,天定之責。雖然一時造成了戰禍,但長久來看分明可以勾銷”。
“玉皇山上,憂吾思師父也說,看似不應存在的偏偏存在了,那這存在就一定有用處。現在雖然兩難,他日或能兩全,就像今夜、此樓所見。”林阡說的場景,吟兒正跪在翁婿倆中間給他們同時喂藥。
“這和尚,也始終向往共融。”曹王頓了頓,“那本來,也是我和月兒的共融。”
“再后來,就是去年的馬耆山之戰,我一時腦熱想對金軍趕盡殺絕,突然從虛空反彈出三座亦真亦幻的劍冢。多虧了那一剎我心里走神、想著短刀谷里混入蒙古武士的事,否則恐怕一次彈九座直接把自己砸死”林阡心有余悸,“頻繁入魔,我幾乎擱置金宋共融,但死里逃生后,我突發奇想,興許劍冢就是來自曹王的警示,它們代表了黃雀在后的蒙古。若我一心殺絕,那就很可能陪著金軍一起死、任由蒙古軍坐收漁翁之利,不如將理想擴大,把殺絕之刀變作歸心之刀,融合曹王府的有志之士,將來一起收服或抵御蒙古”
林阡當面叫曹王岳父,而現在是復述當時心境,故而稱曹王為曹王,說得神乎其神,曹王忍不住笑“也可以理解成是我的警示。”
“隨后,我被桓端安貞請求,去制止劍冢的崩壞,發現非得靠金宋合作才能渡劫,而且必須由我去引領他們齊心協力。依稀記得浣塵居士說起,我是掀天匿地陣金宋兩陣的第一陣眼從那一刻起,我就算死也不會改也不會忘,就要按金宋共融打到底。”林阡說。
“你還有許多沒說。”曹王給他補充,“從你出道之初就把沙場當江湖,能跨過紅襖寨、短刀谷的阻障,在黑諧道、魔門皆能征服,與九燁、煥之曾惺惺相惜,對段亦心、沙溪清寧以命維護,和陳鑄、風流也可絕對互信無需輕舟、暮煙、浣塵或我來點明,你終究是會走這條路。”
“岳父,比我自己更了解我。”林阡想,完顏永璉畢竟一方雄主。
“短刀谷曾驚天動地,鎮戎州亦血流漂杵,金宋幾乎到不共戴天地步。賢婿怎就算到,我一定肯共融”片刻,曹王又問。
先前曹王一直在憶的是他對林阡和成吉思汗的并重,金宋共融是他到會寧之戰的最后一刻才松口,畢竟,如果鉆牛角尖,那是以宋融金,不是以金融宋,曹王是有可能和林陌一樣死戰不降的。
“因為,我也了解岳父,和我之間存在共性。”林阡說時,也是人主之風。
火光下會心對視一笑,翁婿二人并肩而行,心的距離比身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