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菊順著康眠雪的力道起來,瞧著對方口嫌體正直的模,知曉主子那是心疼自己。
康眠雪長出了一口氣,她帶著些許煩躁,用力扇動著手中的扇子,口中有些無奈地說道
“也許你說得對,恐怕那賈家未必會輕易地放開她。畢竟若是真的大廈將傾,賈家這幫人未必不會有些什警覺。如若是真的如此,恐怕邢夫人便是他們,用來牽制本宮的一根稻草。”
若是真的如此,確實有些麻煩。好在邢夫人不肯將解藥服下,否則到時如若是邢夫人有孕,自己更是畏首畏尾,恐怕為孩子也要留下賈家一條活路。
康眠雪不知道的事情是,其實這個想法,早在賈母心中盤亙多日。
今日里,他坐在榮慶堂中,面目陰沉的思索。鴛鴦坐在小杌子上,手中舉著一對美人錘,正給賈母捶腿。
賈母閉目養神好半天,突然說出一句話“今兒是不是璉兒到揚州”
正在專心捶腿的鴛鴦一聽,心下也是略一盤算,他放松垂中的力道,輕聲說道
“老太太好記性,想來若是沒什么大意外,就是今兒到。”
鴛鴦不敢多言,這半年來,賈母卻是越發的陰晴不定,她作為貼身丫鬟,自然更加的謹小慎微。
賈母口中雖詢問賈璉,鴛鴦心中清楚,對方真正想問的,乃是邢夫人。
賈母只說這一句話,一雙眼睛,似閉非閉,只能從他偶爾抖動的睫毛處看出對方此時正在沉思。
“你說賈赦那孩子可怎么辦。我卻是為他操碎了心,但凡他有一點上進,也不是今日之成色。而且想想邢氏,我就覺得心疼。如若是邢氏有個一兒半女,我又怎么會如今這般掣肘。”
賈母的語調中,帶著幾分煩躁。這事兒鴛鴦自然是心中門清,只是她卻不敢多言,畢竟很多事情,并非是能夠多說的。
尤其是實際上,鴛鴦對于邢夫人多有幾分同情,對于賈赦此事之上,甚至有幾分氣惱。
這也使得她無意之間,有些話便偏向邢夫人,實在是大老爺太過分,縱然不喜夫人,又怎能壞了大太太的身子。
那邢家可也是堂堂官宦世家,哪里就真的比賈家低多少。不過是邢家外戚凋零,自己孩子本身又太年幼,才有些地方唯唯諾諾,若真的鬧起來,事情如何還未嘗可知。
偏偏老太太也不肯放過對方,竟是打算將邢夫人使勁兒的壓榨。想到這里,鴛鴦竟有幾分替對方不值。
“哎,我也不是那尋常人家喜歡做賤人的,可是先前老大媳婦兒實在是扶不上墻。她但凡能夠有幾分自強,我也不至于護不了她。”
賈母似真似假的嘆息,如果說她真的心疼邢夫人也是未必。
如果說她一點對邢夫人無感,那倒也是假話。只是這份感情若是放在天平之上,卻是遠低于自己兒子的,更不要說被賈母放在眼中的賈家命脈。
賈母雖說已然經歷多年的風雨,然而終究還是帶著幾分世家小姐的天真。
她此時想的,便只是想辦法要拿捏住邢氏,以期讓對方為她所用。可她未曾想到,在大廈將傾之下,誰又能保得了誰呢
鴛鴦此時默默地聽著,她深深知曉,現在的賈母并不需要別人說話,甚至希望別人安靜。
賈母如今只是想梳理自己的思緒,不得不說,賈母這一份心思,可比賈赦等人大的太多。
她要的是賈家一脈繁榮,卻不是一時的榮華。如若是可以,最好皇家之中要有著賈家的血脈,而這也是她仔細地培養四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