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家的,怎么回事”王夫人懵了,這婆子本來今日跟自己請辭一日,說要去看女兒,因她素日對周瑞家的極為寵幸,也便答應了對方,誰曾想竟然被邢夫人綁了來。
“大嫂,你若對弟妹有意見,直說便是何苦綁了我的身邊人,又拿出兩張紙,你還陷害我。
難不成這鳳哥兒生放之事,也是你攛掇它陷害于我的。”王夫人抓緊機會,立刻將所有的過錯推在邢夫人頭上,只是卻忘了如今的邢夫人,卻早非往日。
“大嫂要知,這言他人之事非,非他人勿為,卻是具是有罪的。”邢夫人也不著急,只是將自己所謂的大慶律一一說道,直說得王夫人兩眼發蒙。
“老太太按理說,這件事應該私下解決,但是恐怕確實有了差處。”
邢夫人湊到賈母耳邊低語數聲,只見得原本有些踟躕的賈母立刻柳眉倒豎。
“政兒,立刻將你媳婦帶回院子里,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她出院子。”賈母此時早已顧不上
賈政一愣下意識地詢問“老太太您說什么”
此時的賈母看著王夫人早沒了往日的慈愛,眼中冰冷一片,口中喚道“她做下這事兒,就算是親家親自前來,也斷不能隨她胡鬧。”
然后看向周瑞家的,眼中滿是厭惡,發落道“這周瑞家的好事不干,反而攛掇主子犯錯,卻是留不得,直接打發到莊子去。
鳳丫頭是個傻的,念在年紀小,將這些押票全部毀掉也就罷了,璉兒你帶著鳳姐兒下去吧
邢氏留下。”
賈璉雖不知為何賈母會突然變了臉色,但是此事也算是有個定論。
因著邢夫人,自家這個傻婆娘才算是保全了下來,滿心感激的賈璉臨走前帶著鳳姐兒,給邢夫人深施一禮,卻是不帶一點敷衍。
不管如何,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邢夫人見到賈璉如此也是心頭微酸,掏出手帕擦擦眼角,才揮手讓他們夫妻二人離開。
此時整個屋中只剩下邢夫人和賈母,兩人即使默默無言,臉上也冷清一片。
“老大媳婦,你確實說真的嗎”賈母雖說信了邢夫人的話,卻仍舊忍不住有些懷疑,想要再一次確認。
邢夫人不慌不忙站起身,又向賈母行了一禮才說道“老太太明見這事兒,若不是因著郡主娘娘給了臉面,卻是再也打聽不到的。”
說完她也不辯解,徑自坐下,一副鼻口觀心的模樣。
這樣一來卻是容不得賈母不信,她取出那兩張供詞,戴上眼鏡仔細查看,好半晌才用力的拍打床榻喊道
“這兩個人就是瘋了不成竟然弄如此高的利息,而且還被奴才蒙蔽,竟是做了冤大頭。”
原來王夫人和鳳姐兒算定的是九出十三歸,冷子興卻是私下又添了兩分,變成了九出十五歸,竟是借著她們兩人的錢,空手套白狼。
這么高的利錢,賈母看著都心顫,更不要說那些借了印子錢的老百姓。
因著借了這印子錢的百姓不少,且京城雪災,是以御史卻是搜集了這些喝人血的賊徒罪證打算年后上書奏秉。
也是湊巧,這御史卻正是右都御史范世韜的門生,是以這奏折卻是被其暫時壓下。
羲和郡主抬舉邢夫人之事,范御史自然知道,是以便派人送來這信兒,卻是正好救了鳳姐兒,不然以賈母的脾氣,即便是知曉鳳姐兒冤枉,卻也少不得做法一番。
賈母的眼神復雜看著邢夫人左右為難,她雖不喜邢夫人,卻不得不承認,若非是邢夫人得羲和郡主青睞,卻是免不了一場潑天大禍。
“罷了,我確實老了,這些事我也不再過問,只是那些印子錢需將賬目全部銷毀,不可留下后患。”賈母輕嘆一聲,揮手讓邢夫人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賈母眼神復雜,若非邢夫人被那個逆子下藥再不能生育,她卻必定要對方生下帶有賈家血脈的孩子,眼下如此這人卻是難以掌握。
邢夫人走出榮慶堂,忽然感覺身上有點涼,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王善保家的趕緊將一件火狐皮大氅替她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