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各地官府,根據朝廷每年制定的稅額,保質保量地收繳上交,這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地方官吏們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中樞朝臣也有不少人持這樣的看法,只要別搞得太過分,激出民怨,鬧出亂子
楚州這邊,也不能“免俗”。開寶二十三年,由財政司制定,淮東道分派下來,楚州的稅額在三十一萬貫,對于尋常州縣而言,這可是一筆重稅。
但偏偏楚州不是一般州縣,耕地眾多,地況良好,水利發達,產出巨大,同時享受著運河帶來的利益,商稅充足。因為臨海,漁鹽之利也得到一定的開發,過去這些年,占城稻以及棉花種植,都在楚州得到推廣,這些都是來錢的東西。
因此,區區三十一萬貫,對楚州而言,實在不算什么,即便有困難了,地方上的“賢達”們隨便擠一擠,就足夠州府完成任務。
楚州的情況這么好,道司那邊自然是滿意了,不會提出其他要求,至于土地問題,就更不看在眼里了。而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是,道司分下來三十一萬的稅額,楚州的官僚們又豈會只收這么多顯然是不可能的。
按照大漢最新的財稅分配原則,中樞占一半,留道兩成,余下三成則歸下屬州縣的行政支用。但地方的官府們,又豈會本分地按著這個額度來
事實上,整個稅賦鏈條中,出了上繳中樞的那五成外,自道司以下,全都有一個多拿多占的心理。道司覺得兩成不夠,要占更多,州府扛不住道司的壓力,自然向下屬縣、鄉施壓,一層層壓迫下來,基層收稅,自然怎么高怎么來。
而楚州這邊,在去年實際收取的稅錢,足足有四十萬貫,刨除該上繳的中樞與道司的固定部分,剩下的也足以讓州里過得滋潤,而具體到縣鄉,真正收取的稅錢,顯然也遠不止四十萬貫。
官僚嘛,往往就是這樣的,朝廷定下一個稅額,在實際征稅的過程中,層層盤剝壓榨下來,他能搜刮出三倍、五倍乃至十倍的數量。
趙承宗算是有一定節操的了,為政比較克制,但也不是完全按照朝制規定而來,即便他想,也擋不住全州官僚、權貴的意志,只能盡量維持,避免過度盤剝治下百姓,免生民亂。
而楚州在這樣的情況下能夠維持下去,但其他道州可就未必了,畢竟,全天下沒有多少州府能有楚州這樣優渥的條件,遠的不說,就淮西的那些窮困州縣,那里情況才嚴重。
并且,越是窮困的地方,刮起地皮來,就越狠。尤其是那些一心只顧迎合上意,完成任務,同時滿足官僚、地主階層貪欲的官僚,做起事來,就更加聳人聽聞了。
大漢的監察系統輔以兩個特務組織,其監控能力是遠超歷朝歷代的,但即便如此,難以對地方做到面面俱到的監控。
朝廷過去即便處置一些做得過分的人,但也只是觸及皮毛,大環境并未影響的。轟轟烈烈的吏治運動,處理了那么多官員,但新接替的人,仍舊按照過往的模式,治政馭民收稅,同樣沒有本質上的變化。
這樣的情況下,收到的情報越多,了解的東西越多,那些讓人觸目驚心、毛骨悚然的現狀,如能讓劉皇帝睡得安穩,又如何能不痛下決心,向財稅系統動刀子,推動稅制改革。
且不管新稅制會帶來多少好處,又會產生什么弊處,甚至對于時下官府壓榨地方的現狀并不能做到根本改變,但至少通過這么一場改革,能把已經暴露出的弊端好好地清理一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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