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審問室,警察打開了攝像錄音設備,又打開了另一臺機器。
“來介紹下,我們是依法辦案,全程錄音錄像,這個亮燈的是正在試運行的測謊儀,會檢測你的微表情心率腦電波等一系列數據,亮紅燈說明有問題,希望你配合。”
墻上八個大字也十分醒目。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陳將愷自看到那金紅大橫幅以后就處在呆滯狀態,過了好幾秒才僵硬地點點頭。
“你為什么要搶銀行”
“為了坐牢。”
測謊儀亮了黃燈。
沒等警告,陳將愷大聲說“因為我不想聽相聲我不想考試我不想知道于謙他爸爸到底是不是王老爺子”
警察正要發怒,測謊儀亮了綠燈。
“”
于此同時,他的多個住處被破門而入,包括陳家父母的舊宅,他先后租下或買下的多個小區房,所有生活線索均進入調查范圍,網站瀏覽記錄也交由專業人員恢復檢索。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幾千照片密密麻麻地拍攝著不同男女的生活瑣碎日常,裝著管制類藥物的殘留容器,繩索手銬刀具電擊器,還有更多變態到難以形容的詭異刀具每一個角落都觸目驚心。
漫長的審問之后,陳將愷在拘留室里昏昏睡著,再被拽醒時沒搞清楚狀況就被押上了另一輛車。
他試圖問他要去哪里,自己能不能找律師,但是滿車公職人員無人開口。
押送車停在某精神病院門口,由專人將他押入測試室。
陳將愷看見精神病院的指路牌時已經有些哆嗦,被押到座位上時又哭又笑,不自覺地發著抖。
“您好,我是為您進行精神診斷的大夫。”醫生戴著口罩道“接下來會對您詢問八十到一百六十個問題,其中有多個重復問題,請耐心并如實作答。”
陳將愷直楞楞地看著她。
“如果我沒有確診精神問題,我會怎么樣”
“您會繼
續進入調查程序,在法院審理宣判后得到相應結果。醫生說如果確診了,您需要留在這里治療。”
陳將愷搶著問“要治療多久”
“可能好幾年,可能一輩子。”醫生說話很保守“這要看病情狀況了。”
“我沒有瘋,我很清醒,你現在給我高考題我都可以做給你看”陳將愷反應激烈“我不要進精神病院,讓我坐牢,讓我坐牢”
如果坐牢還有出頭之日,哪怕是勞改犯也有人權和離開的盼頭。
被強制送進精神病院的話他有可能永遠都出不去
“請您控制情緒。”大夫看向虎背熊腰的男護士,以及他們手里的捆綁帶鎮定劑“不然您得穿著拘束服回答問題了。”
陳將愷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在接下來漫長到讓他想發瘋的詢問里努力表現得清醒理智。
我要離開這里,對,一定要離開這里。
我要表現出高學歷的彬彬有禮的一面,讓醫生感覺到我的魅力和談吐。
陳將愷幾乎是瞬秒換了個人,用最完美的狀態回答當下的每個問題,哪怕它們時不時重復,讓人煩躁到想掀桌子狂吼。
現場其他人的表情都在面罩口罩之下,包括完整看過警方審訊錄像的醫生本人。
調查結束,陳將愷被留在房間里,醫生在辦公室里給出結果。
重度人格障礙、反社會傾向、精神分裂等一應俱全。
疑病指數和癔病程度都遠遠高于正常人平均指標,性認知混亂且有妄想癥狀,需要采取強制收容治療。
根據流程,也為了確保結論正確,陳將愷被迫接受了來自不同醫生的強制詢問。
比起第一輪的明尼蘇達人格診斷,后面的問題越發尖銳,仿佛要把他最隱秘的想法一層層剪開切開,直抵他脆弱內心。
五輪結束,最后一部分警力撤出醫院,把相關證明交給了陳家父母。
兩個老人又是流眼淚又是后悔。
“他小時候就該去看心理醫生,是我們沒養好他”
“給國家添麻煩了,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