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赫如同溺水的人驟然起身,空氣早已被煙臭味污染,連自己衣服上都散著一股油膩的味道。
再環視身邊,穿拖鞋的老大爺,嚼著口香糖的黃發街溜子,他和所有階層的人都無差別,擠在賭桌前等著牌底的揭曉。
不,不該這樣
周光赫如夢初醒,顧不上荷官宣布輸贏
便快速離開,身后助理忙不迭收走多余的籌碼,急匆匆地跟上。
“周總您吃點東西吧”
周光赫仿佛要逃離一場噩夢,回酒店房間以后第一時間洗澡剃須,換上最干凈的衣服,立刻讓秘書安排飛機回杭州。
他僅僅輸了三百萬,一只勞力士的價錢。
他沒有陷太深,一切都是疲勞生活里的調劑,該回家處理工作了。
顧不上黃老板安排的飯局,也顧不上在澳門預定的藝術秀貴賓座,他必須離開這里。
助理已經買好了十幾樣伴手禮,包括白先生喜歡的肉松蛋卷,施先生想吃的脆豬肉干,以及送給家里老人的糕點手信。
秘書在飛機上悄悄地觀察周光赫,見他又恢復成斯文教授的精英模樣,暗自松了一口氣。
賭桌前的周總太嚇人了。
好像一直都是狂熱表情,對別的事都再也不關心,而且居然還足足賭了二十多個小時,期間根本不用睡覺
難道說,那才是他真實一面平時嚴謹又冷漠的教授面孔才是偽裝
高空的貴賓艙仍舊網速流暢,白禮給周光赫發來可愛的貓貓表情。
“我來接你了。”
周光赫已經完全不想關心白禮和自己夫人到底做過什么,腦子里此刻混亂一片,全無從前的清晰理智。
他的時間記憶出現了斷點。
他記不清自己先前離開杭州時有哪些事沒有做完,離開澳門后還要去見什么人。
沒過兩分鐘,手機又響了一聲。
“今天貴賓通道旁邊有好多記者,好像還有網紅主播不知道是不是哪個明星剛好也要過來。”
白禮把利害關系摘了個干凈,見周光赫許久沒有回消息,拉上口罩給眼線發消息。
白怎么回事
。周連著賭了一宿,根本沒睡,估計這會兒人都是懵的。
白他這么上頭
。最高贏到一千五百萬,輸到負兩百萬走了。
白那就好。
沒過多久,飛機抵達杭州。周光赫跟隨助理的引導,通過貴賓通道意欲離開。
他剛一見到戴著口罩的白禮,伸手抱到懷里,身邊驟然傳來人聲轟動、
滿目眩光奔襲而來,耳邊盡是噼里啪啦的快門聲。
“就是他新聞當事人周先生”
“周先生,請問您是否還在催促妻子割除腎臟送給情人”
“周先生這位就是小紅書上發文的當事人嗎”
白禮面露驚慌,躲在助理本能拉開的外套旁邊。
“不要拍我周光赫,他們是誰”
周光赫此刻處在神經遲鈍的狀態,人恍惚到好像還在做夢,本能地也在護著白禮,呵斥媒體道“你們在做什么你們在違法知道嗎”
立刻有快手主播高舉鏡頭照過來“友友們這就是之前
那個頭號渣男哦你們看到他了吧”
“咱們播得就是一個刺激,來飛機跑車刷起來”
周光赫大罵“你瘋了吧”
“那個戴口罩的是小三吧”人群里有人尖聲說“哇,現在小三這么囂張,居然還敢來機場接別人的老公”
“死小三臭小三”
僅憑秘書和助理根本擋不住這么多人,保安緊跟著沖了過來,但全都被擋在人群外,擠得很是費力。
“讓一讓,不要擠了,直播的手機關起來聽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