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龜在水里速度不慢,到了岸上就成了烏龜爬,遷就著它的速度,海珠跟冬珠風平走得慢悠悠的,拄著拐的老頭都能攆上。
趕海的人一大早就過來了,海灘已經被掃了一遍,后趕過來的人就不要抱著撿大貨發一筆的念頭,老老實實在沙里挖蛤蜊和海蚌。
老龜下了海,冬珠和風平拿著剪刀去找韭菜,海珠拎著桶和竹耙踩在濕軟的沙灘上找沙眼和微微鼓起的沙包。
手指沾了濕沙,再被摻著濃重水汽的寒風一吹,濕冷透骨的寒意順著指尖爬上后頸。海珠搓了搓手,起身環顧一圈,朝礁石后走去。
“今年不知道要冷多長時間門,”同樣在沙里挖蛤蜊的婦人跟同伴閑聊,“天冷都不敢出海,活魚的價錢又漲了。”
“我家那男人在家憋不住了想出海打漁,要錢不要命了。”
“這時候可不能出海,寒風灌一肚子準生病,掙的那點錢還不夠抓藥的。”
海珠回憶了下,去年冷了半個月就回溫了,今年冷的也快有十天了。越過礁石,她朝東邊的海面望去,她也盼著回溫,天暖和了她租艘漁船去沉船的地方瞧瞧,那艘沉船估計住滿了蝦蟹。
等老龜從海里爬起來,海灘上的人散了不少,海珠看有個男人朝它走去,她丟下桶跑過去喊“做什么有主的。”
“它從海里爬出來,不是從你家爬出來。”男人諷刺道,“你一個小姑娘還挺蠻橫的,照你這么說,我還說這大海是我的,那這只龜就是我的。”
海珠朝他看一眼,她往西邊走,老龜立馬跟上。
男人啞聲了。
“這姑娘過來的時候是帶了只龜過來,它都回海里了還會找回來”一個頭戴棉帽的婦人出聲,她嘖嘖幾聲,問海珠是怎么養的。
“我在海里救過它,它就跟我回來了。”海珠提上桶,撿起竹耙帶著老龜去找冬珠和風平。
“走了,我們回家。”
“撿了什么有沒有大貨”冬珠跑過來往桶里看。
“就蛤蜊和三個蚌,蚌里若是有珍珠就是大貨。”
“那你猜里面有珍珠嗎”冬珠把筐給海珠,她背著手一蹦一跳的。
海珠不猜,回去了就把海蚌開了,取出三塊兒巴掌大的蚌肉,不見珍珠的影子。
“冬珠,拿兩文錢去端塊兒豆腐,晌午我們煎豆腐吃。”海珠喊,她清閑就是她做飯,讓她奶做飯又是糊弄一頓。
等齊老三回來了,她又讓風平帶他跑一趟,去酒館里把泥爐提回來,順便去豬肉鋪買三斤五花肉,沒有五花肉就買肥肉。
冬珠和風平都不在家,潮平揚著個笑臉湊過來,他學著風平的樣子坐在灶下往里添柴,還要喊了海珠讓她看。
“做什么”她故意裝傻。
“大姐,火我”
齊阿奶在一旁發笑,“你不行,太小了,再過兩年才能跟著跑。”
潮平天天關在家里也不是事,海珠讓她奶沒事了把他帶出去跟巷子里的小孩玩,“多見見外人他的膽子也大些,學舌說話也能多說幾個字。”
“人家都是當地的人,一個宗族的,他出去了受欺負。”齊阿奶有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