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正作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一路尾隨著國木田和幸田文身后,他現在很緊張。
獨步先生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了,眼看自己完不成筆記本上的行程,居然連背影都一下子變得滄桑而且搖搖晃晃了起來。
好在一邊的幸田文是個古靈精怪的女孩,能時不時的調侃國木田獨步一番,讓他放松一點。
在知道國木田今天行程中乘地鐵的時間和自己現在所在的炸彈犯團伙的行動時間很有可能撞上后,桂正作還特地求了人,請來了對方一直崇拜的卡萊爾大師,可惜人還是去晚了,就這樣還是讓對方被牽扯進了這次的事件中。
一想到等下就要和國木田對線,桂簡直糾結的連五官都要扭曲到一起了。
他吃了一片費奧多爾給他的止痛藥。
臥底可真是不好當,他這幾天在團伙里面挨過的打比他生前七歲之后到今天挨過的都多,直逼他七歲之前被父親家暴的那幾年。
所以說他果然還是討厭會對弱者使用暴力的人。
心理學上講有很多有暴力傾向的人在童年時期以及成年后都會喜歡玩火,炸彈犯團伙里的這些人自然也不例外,那些崇尚爆炸威力的人本身就是習慣恃強凌弱的人。
他們當中還有人喜歡賭博和毒品,因為錢而墮落,還有的也曾經是校園或家庭暴力的受害者,但最后卻也成了善于使用暴力的惡人,總之都是些妥妥的人渣。
其實在看到費奧多爾遞給他的資料時,桂正作的內心是很忐忑的。這種恐懼并不是因為害怕可能存在的疼痛,而是他在那些人身上看到了太多自己的影子。
桂正作很喜歡觀看爆炸時的壯烈場面,從小時候同學們買來的點火后能炸出煙花的玩具,到長大后自己試驗出的成果,就像是一場盛大的狂歡,他總能看的目不轉睛。
直到有一天,他的同學在某一次試驗后笑著告訴他“桂君可真厲害,那么大的爆炸范圍你都敢湊得那么近,連導師都不敢過去記錄數據,我要是也像你這么厲害就好了。”
同學只當桂正作是膽子大,但從那一天開始,桂正作意識到了自己的病態。
很多幼年時期遭遇過父親家庭暴力的男孩在成年后同樣會變成一個有暴力傾向的人,而女孩則會嫁給一個和他父親相似的人渣這句話他不知道是從那本書上看見的,而這種恐懼伴隨了他的大半青春期,最終被他深深埋在了心里不見天日。
在慢慢成長的過程中他學會了偽裝,反復告誡自己喜歡爆炸和毀滅是錯誤的行為。他甚至還想過自己是否擁有組建一個家庭的能力,會不會在未來也會因為生活的不如意變成一個隨意向弱勢者動手的人渣。
但老天爺沒有給他那樣的機會,他在十九歲的那一年死于車禍。死后被森先生這個給了他第二次生命的人引渡,也受到了不少周圍人的關照,但陰影始終還在那里。
“你看他們像不像你想象中未來的自己”當時費奧多爾就這樣定定的看著他看完全部資料,“現在你去加入他們,證明你和他們不一樣。”
平日里同事們經常評價費奧多爾說起話來活像惡魔的低語。
“我不懂,費佳。這些人確實是人渣不錯,但他們手里的炸彈都是些劣質的土彈,如果我加入,他們的裝備會變得精良不止一成,何況我也不具備專業的臥底素養,這種工作對于我來說”桂正作本能的抗拒,如果他制作出來的炸彈真的炸死了人,他就是最大的罪人。
“但只有你可以擁有足夠的技術手段騙過他們的眼睛,把他們手里會傷人的真炸彈變成不會傷人的啞彈。”費奧多爾往前走了兩步靠近桂正作,“如果他們制作的那些劣質但勝在成本低的土彈流入黑市的話才是真正的災難。”
“可我”桂正作還想解釋些什么,卻見費奧多爾突然做了一個抬手欲打的動作。
下意識的躲避,桂正作雙手抱頭逃離了費奧多爾所在的位置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