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怎么,只怕是看不上這點小成就而已。”謝屹起身,“我先走了。”
許志遠想挽留,又不知道用什么借口,他動了動嘴,什么也沒說,只眼睜睜看著謝屹慢慢將報紙放回旁邊鐵架處。
唉
這個從小玩到大的哥們,什么都好,怎么在談戀愛方面這么卑微呢。
許志遠不明白,實在搞不明白。
他不明白的地方還有很多。
例如,當初大院里那么多好看的女孩子,謝屹怎么偏偏喜歡于佩這么個眼睛長在頭頂的姑娘。
小時候大家都住在同一個大院,關系都處得挺好,只有于佩是個例外。
于佩成績好,次次考第一,每縫期末,都會抱著一堆獎狀回家,屬實是大院里所有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偏偏她為人又高傲,不太合群,大多時候只一個人在家看書,同齡的小伙伴都不太喜歡她,特別是謝雪容。
謝雪容和于佩發生矛盾后,經常抹鼻子揩眼淚跑來朝謝屹告狀,讓謝屹做她后盾,替她伸張。可于佩那張嘴,得理不饒人,通常連帶謝屹也被她狠狠訓一頓。
許志遠作為謝屹形影不離的好朋友,有幸碰見過幾次這樣的場面,每次他看著于佩小小年紀牙尖嘴利又盛氣凌人的模樣,總是忍不住在心里想,以后誰娶了這個小姑娘,那不得被吃得死死的
誰曾想,長大后,他最好的哥們娶了這個姑娘。
就算他們結婚后,許志遠也一直認為謝屹是討厭于佩的。
于佩這么一個眼高于頂的女人,一心只想去國外留學,心思大,想法深,做人做事又太強勢,實在不是什么賢妻良母的人。
謝屹能喜歡她才怪
直到某天夜里,他在工地宿舍瞧見謝屹就著昏黃的燈光對著一張照片發呆。
那張照片只有一寸大小,黑白色,是證件照。
照片上的人面孔有些青澀,扎了高馬尾,板著一張臉,依舊是那副誰也瞧不上的神態。
許志遠直到那天才知道,原來謝屹心里一直念著于佩。
好家伙,這份心思藏得也太深了,從小到大,作為謝屹形影不離的好哥們,他硬是沒看出來一丁點不對勁。
對面的謝屹已經放好報紙,許志遠收回思緒,起身跟著一起走出咖啡館。
咖啡館外面空氣格外新鮮,許志遠嘴癢,摸出一包煙,遞給謝屹。
謝屹沒接,“戒了。”
“哈啥時候戒的”許志遠不明所以,“你怎么說戒就戒了啊”
他拿出打火機,自顧自地點燃嘴里咬著的煙,朝著謝屹揮手作別,“那行,今天就這樣,我明天去工地找你,順便去看看蔡胖子。”
“嗯。”謝屹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兩人一個向左,一個朝右,在咖啡廳門口分道揚鑣,消失在春日暖陽里。
謝屹從咖啡廳出來,沒著急去工地,而是順道回了一趟家。
家里其他人都不在,只剩下魏春蘭一人。
魏春蘭正頭頂毛巾,手舉掃帚,清理墻角上方的蜘蛛網,瞧見謝屹進門,連忙招呼“你回來得正好,你個子高,快幫我把這個蜘蛛網剿了,我夠不太著。”
說著立馬將掃帚往謝屹手中塞。
謝屹接過掃帚,不費吹灰之力,兩下就將墻角的蜘蛛網掃個精光。
魏春蘭看著干凈如初的墻角,滿意地點點頭。
收起掃帚后,她雙手負后,開始過河拆橋,卸磨殺驢,指責一直不回家的某人“喲,你還知道回家呀這兩天連個影子都沒看到,家里發生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嗎佩佩娘家那邊發生的事情你都知道嗎”
“都知道。”謝屹徑直往房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