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來接陸凜回家,常走的路堵得厲害,司機換了條線路。
前面還順暢,到一條路還是堵住了,司機回頭報告,“阿凜,得堵十分鐘左右。”
陸家上下都是直呼陸凜名字,是他姥姥的要求。
陸凜側頭望著窗外,隔著被雨模糊的車窗,他目光被不遠處的校門吸引。
京大
心臟毫無預兆狂跳,電光火石間,陸凜記憶全回來了。
那套陌生的房子,那個一起散步的校園。
晏鶴清。
那一枝白梅,是他的晏鶴清
一切都不是夢,是他的記憶
陸凜光速摸出手機,這個時間
晏鶴清躲進福利院儲物間
雨越下越大,晏鶴清踮腳扒著窗戶,被雨朦朧的世界很不清晰,他看不到弟弟有沒有離開福利院。
剛才弟弟被那個和藹的阿姨牽走了,應該離開了吧
想到再見不到弟弟,晏鶴清很想出去。
再看一眼,他還想再看一眼弟弟。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手握成小小的拳頭,又展開,重重擦著眼睛,不讓自己哭出來。
時間漸漸流逝,外面徹底黑了。
暴雨聲可怖,晏鶴清收回視線,抱著膝蓋坐在地上,屋內也跟著黑了,他再懂事,此刻也會害怕。
實在太黑了。
他不敢再看,閉眼深深埋進膝蓋,單薄的身體微微顫抖,淚水不聽話地從眼睛掉出來。
他怕。
他真的好怕黑。
與此同時,陸凜到了門口,他怕嚇到里面的晏鶴清,走得悄無聲息,也沒敲門。
他側身靠墻,從口袋里摸出口琴。
晏鶴清突然聽到了熟悉的旋律。
是媽媽唱的評彈
晏鶴清趕快擦眼淚,他不要媽媽看到他哭。
擦干凈臉,晏鶴清環顧周圍,淺色的瞳孔就鎖定了門。
在門外。
晏鶴清有短暫的猶豫,但好奇心驅使,他還是站起來,慢慢靠向門邊。
聽到熟悉的旋律,他不再害怕,心口好奇地跳動,他打開了門。
樓梯間燈突然亮了,少許光亮照過來,在走廊鋪了一條光帶,晏鶴清也找到了旋律的來源。
晏鶴清見到陌生人,警惕著要關門。
但他同時聞到了熟悉的香甜味。
他停住了,盯著陸凜臂彎掛著的一袋油炸小蛋糕。整天沒吃飯,他餓得肚子都癟了。
這時陸凜也吹完了聲聲慢,他歪頭,收起口琴,取下油炸小蛋糕遞給晏鶴清,“吃吧。”
晏鶴清臉頰漲紅,他吞咽著口水搖頭,“我不吃陌生人的東西。”
到底還是小孩,眼睛還是眼巴巴望著小蛋糕。
陸凜勾唇,他蹲下平視著晏鶴清,“我不是陌生人,你叫晏鶴清沒錯吧”
晏鶴清瞳孔張大,但還是小聲說“可我不認識你。”
“現在認識了。”陸凜伸手,“你好,我叫陸凜,陸地的陸,凜然的凜。”
晏鶴清知道陸地的陸,但另一個字他不認識,他小聲重復,“陸凜。”他突然想到之前福利院的阿姨說過,會有大學生志愿者來看他們,他謹慎求證,“你是志愿者嗎”
陸凜笑著搖頭,“不是。”
晏鶴清卻不害怕陸凜了,這個人給他很親切溫暖的感覺,他小心伸手,回握住陸凜的手,“哥哥你好。”他又收回手,好奇問,“哥哥你不是志愿者,為什么到這兒來呢”
“我來帶你走。”
晏鶴清沒來得及疑惑,陸凜就取出一只小蛋糕喂到他嘴里,輕輕揉著他發頂,“不改你名字,你永遠叫晏鶴清。怎么樣,愿意跟我回家嗎”
嘴里滿是香甜,蛋糕細膩又柔軟,還有溫度,吃著熱熱的,晏鶴清偷瞄著陸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