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里聽不得她說這些,打斷“昨天在同學家。”
“你什么時候回來,中午給你做排骨吃好不好不是說下午給你哥哥買幾件衣服的嗎,明天一起給他送去。”
黎里站在船尾,能看見遠處上游的碼頭。一艘渡船啟了航。
她說“好。”
走回船頭,燕羽已抱著琵琶坐回臺子上。
“你還要練習”
“嗯。”
“我先走了。”
“好。”
“謝謝。”
燕羽停了一下“謝什么”
黎里“昨天收留我。”
燕羽“沒事。”
黎里正要走,燕羽忽喚她“黎里”
“嗯”
燕羽的手在兜里摸了一下,朝她伸過去,是一把鑰匙。
黎里一愣。
“萬一,沒地方去。我一般晚上不住這兒,你可以隨意來。”燕羽說,“但希望你用不上。”
黎里接過來。那片鑰匙在他兜里待久了,還是熱的。她緊攥在手心。
她說不出謝謝來,知道他也不需要。
燕羽說“走吧。再見。”
“再見。”黎里說著,看一眼他的琵琶,多問了句,“不帶譜的嗎”
燕羽指了指自己太陽穴,示意他記譜。
很隨意的一個動作,黎里卻覺得他氣息很是飛揚,很是迷人,她腦子當即就空了一秒。
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像中了邪
她沒說多的話,點一下頭,匆匆下了船。
她繞過船頭,走開幾步了,卻沒忍住回頭。剛好隔著船舷,看到了高處的燕羽。
船體擋住半截視線,只露出他的肩膀和腦袋。
欄桿為框,藍天為幕。像一張證件照。
而她回頭那一刻,藍天下,畫框里的燕羽,也正靜靜俯看著她。
初冬稀薄的陽光灑在他臉上,少年唇紅齒白,目光清明。
黎里心頭一突,立刻跑開。
她一口氣奔過那片停在陸地上的船海,又跑過廣場、紅磚樓、廢車間,跑得心跳劇烈,背后生汗;羞惱自己奔跑的行為太蠢,才停下來。
周圍很安靜,只有她嗬嗬的喘氣聲。
她抬手摸了摸額頭,他嘴唇的觸感仿佛還在,黎里猛地蹲下,抱住自己。
過了好一會兒,廠區里才再度傳來琵琶練習的琴音。
心亂的,不止她一人。
剛才的那一段空白里,燕羽你又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