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說“燕羽,你真好。”
燕羽手頓了一下,輕說“別再哭了。過會兒又白擦了。”
“那你別惹我呀。”她說,語氣竟有些嬌蠻。她醉著酒,自己不知道,但燕羽聽出來了。
“好。是我錯。”他說,臉上有些熱,聲音也低,“別再哭了。”
她臉紅撲撲的,眼睛沖他彎了彎“好。”
燕羽放了毛巾再回來,黎里仍一眼期待看著他。
燕羽坐到她旁邊“還不睡嗎”
“你唱歌給我聽好不好”
“”燕羽只覺一瞬間臉要蒸發,看向一旁,“不會唱。”
“騙誰呢”
“”燕羽說,“不想唱。”
這下,她又不說話了。
燕羽沒看她,盯著墻上的掛鐘,心卻莫名不安。擔心她又生氣傷心。
“你上次唱音符,我就想你唱歌肯定好聽。”她低落地說,“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嗎”
余光里,她低了頭,人又變得很喪很沒精神的樣子。
燕羽咬了下嘴唇,閉了閉眼,反正她明天也不會記得。
他無奈了“你要聽什么”
黎里卻說“唱你想唱的。”
燕羽想了一下,開始唱了。
少年嗓音干凈而清越,像春日森林的風。那一刻,屋外冷夜的江風似乎都停歇,那抹怪異古板的掛鐘滴答聲也不見了。黎里的世界里只有溫暖的爐火,他輕輕的歌聲。
很溫暖,很溫暖。
燕羽起先不太自在,臉上針扎似的發麻,心跳也不自覺加快。但唱著唱著,便漸入自在佳境。他好像很久很久沒唱過歌了,都快忘了自己唱歌是什么樣子。有那么一瞬,遠離了周遭一切,像乘在風里,飛在很遠的地方。
一首唱完,他落回這冬夜江邊的小屋,坐在爐火邊。
他仍靜靜等著,等著她睡著。
燕羽在靜謐中坐了不知多久,忽覺肩上微微一沉,她靠了過來。
他以為她睡著了,定了定,微微側頭,卻不想她嘴唇湊近他耳邊,正要和他講悄悄話。
他臉頰差點撞上她的唇。他心猛地一跳,立刻直視前方。
黎里在他耳邊,口齒含混,聽著卻意外的嬌憨“燕羽,你說我不認識你。我怎么不認識你我知道,你的耳朵,聽得見。”
燕羽耳朵癢得要命,左邊的臉全紅了,還算克定“聽得見什么”
“你的耳朵,分得出很多種聲音。”她說得很慢,鼻子里嘴巴里全是熱氣,小蟲一樣往他耳朵里鉆,云浪般往他脖子里灌。耳朵深處的癢感直擊腦仁,又席卷全身。燕羽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在顫。
“能聽得出,我的摩托車笛,我的。”她咯咯一笑,“你都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在意外面的事。如果是別人的車笛,你才不會回頭,對不對”
燕羽緊抿著唇,沒講話。手掌狠摁著膝蓋。他耳朵根子紅透了,肌膚上燒紅的一大塊蔓延到脖頸深處。
分明沒有烤火,但他渾身熱得像要爆炸,尤其是那里
他突然一下起身,快步進房間,關上門。
房里沒開燈,他飛速拉開拉鏈,脫下厚外套,揪著毛衣狂扇身上的熱汗,又抄起杯子猛灌了一杯水。
沒用。
耳朵里轟鳴一片,血液在奔涌。
外頭的狂風無止境地刮著屋后的常青樹。
他坐到桌前,用力深呼吸,卻還是能感覺到身體內瘋狂跳動的心臟和脈搏,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褲子。
那處
要命了。
燕羽臉色血紅,咬咬牙,一手撐在桌上,捂住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