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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其他的課,燕羽又沒出現。上完練耳課,他就不知去向了。而絕對音感的事已傳遍學校。
最后一堂樂理課,是器樂兩個班一起上的。半路,連老師都好奇地問起燕羽。眾人七嘴八舌,講掉半節課。
“老師,知道什么是降維打擊嗎起碼十個維度。”
“太恐怖了,上節視唱課我根本沒聽,現在就想回家,抱頭大哭。”
“奚音附的學生這么牛的嗎”
“不是。我也認識一些奚音附的,很多都不如崔讓。燕羽放在奚音附也絕對是最牛的獨一檔。”
“那他轉來這兒干嘛我們學校給了他多少錢”
黎里沒參與討論,認真在曲譜上做標記,盤算著課后去搶個琴房。同時有架子鼓和鋼琴的琴房沒幾間,晚課得好好練功。
她好不容易搶到,卻沒練多久。老師臨時通知,晚上考樂理。
黎里寫著卷子,半路,被泛白的卷面照得眼花,繼而走神。
再過兩天,藝校就停課了。班上絕大數同學都報了樂藝的集訓課。而她還沒跟何蓮青開口說學費的事。
還想著,窗外突一聲驚雷,一陣狂風涌進來,吹得試卷嘩啦啦翻動。
燕羽伸手關窗,桌上卷子被吹散。
一張落在黎里面前,是他寫了一半的樂理卷。無論字跡符號都很是干凈漂亮。但他另一半沒答,蓋著題目畫滿了五線譜,跟印刷一般工整。
黎里將飛起的卷子拽下來,遞給他。他探身來接,低低說了聲謝謝。
教室里窸窣聲消下去,窗外卻雷聲轟隆。玻璃窗上時不時印上幾道藍色的閃電。看樣子要下暴雨。
大部分學生并不在意,碰上這種天氣,父母會來接。
黎里是沒人接的,所以時刻備了雨衣。加上昨天來時下雨回時晴天,她抽屜里還多了把傘。
她看了眼燕羽,他沒有帶傘的習慣,總是套個帽子頂著毛毛雨就來上學了。
黎里那把多出來的傘沒了用武之地,趁燕羽中途去廁所的空當,她將傘丟在他桌上。
燕羽回來時,看見那把明黃色的雨傘,沒在意,繼續埋頭,不知是在寫題還是在畫譜。
下課鈴響,交卷了。
教室里一片喧嘩,人影晃動。
學生們閑聊、嬉鬧、收書包、拿雨具。有的家長已經等在走廊上。
黎里套上雨衣,腳步輕快,經過燕羽的座位,停了下。
人和書包都不見了。
雨傘卻還在桌上。
明黃的顏色像太陽光一般,格外扎眼。
黎里輕咬了下牙,抓起雨傘,快步出教室。
走廊上灑滿風雨。
她鉆進樓梯間,疾速下樓。剛到一樓,見燕羽就在她前邊。樓外冷雨如幕,他沒有半刻遲疑,將外套帽子往頭上一拉,走下臺階,融進了霧靄灰的雨幕中。
黎里尚站在原地,身后傳來一道男聲“你有多的傘,能借我嗎”
風大雨大,崔讓站在某間教室后門口,斜射出來的燈光照得他眼睛亮亮的,無數雨絲在光線里飛。
黎里將傘拋過去。
崔讓單手接住,說了聲“謝謝。”
黎里沒言語,把雨衣帽子拉緊,沖進雨中。
她跑到校門口,碰見燕羽在前邊低頭行走。她擦著他的衣角快速走過,鞋子將地上的雨水踩踏得噼啪飛濺。
因為暴雨,家家戶戶睡得早,秋槐坊巷子里一片漆黑,黎里家沒人給她留燈。
她跋涉到家時,整棟房子處于安睡中。繼父在打鼾,母親在說夢話,弟弟在夢里哼哼唧唧。
黎里摘下雨衣掛門口,雨水直落。
她上樓洗漱了鉆進被窩,睡前點開游戲小群看消息,見群友們在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給你們看個東西」
「表演班群里傳來的好帥哎哎哎哎哎哎」
隨即,群里人發了張照片。
黎里一看小圖就知道是誰了,但大圖點開,鋪在手機屏幕上時,還是被沖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