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眼周頃刻便呈深紅,“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也很害怕,但我是不會放棄的。阿嬤既然連地圖都給了我,那她讓我來這里一定是想讓我知道些什么不可能什么都沒有你不信阿嬤,但你可以信我”
原來領路人真沒有這么好做。走在前邊的那個,總是先看見黑暗,再沐浴短暫的光亮,一次次借著光環顧四下空曠,這深淵隧道,根本望不到頭,每一寸照亮前路的光的延展,都是一次失望。到底還要走多久她的心底也不禁產生這個疑問。
“或許是幽深無望,才讓我們誤以為走了很久。”蕭蔚定了定神,不再沉默地跟著她,上前一步與她并肩,他冷靜得多了,便反過來安撫她,“也許,就在前面了。”
空氣中有幾縷腐味快速地滑過,被余嫻捕捉到,她看一眼蕭蔚,后者也捕捉到了,與她對視,點了點頭。再往前,風送來的怪異味道越來越多,不像尸臭的刺鼻,更像摻雜著深舊血腥的黃土味道。
終于,夜明珠的一寸光探著爪子,照在了前路一塊玉碑的一角上,黑暗寸寸退讓,露出上面的字來。
“玉骨成器,盡入淵匣。”
余嫻一愣,蕭蔚隱約懂了,拉著她疾步入內,礦洞深淵,方才還寬闊的幽道,原只是這深淵上的一條窄小棧橋,偌大的洞穴,仿佛是把梟山的內臟掏空了一塊,四周洞壁上礦石寶珠琳瑯耀眼,并非天成,而是人為嵌入。為了什么蕭蔚跪伏在棧橋道上,抓著兩邊鎖鏈,深深向下看去,頓時雙目猩紅,血絲僨起,咬牙從口中擠出了撕心裂肺的破聲“玉骨,淵匣”
棧橋分明高高架起,深淵分明高如百尺,余嫻低頭,卻覺得離地面很低,因為耀眼礦石珠寶中,她看到了森羅白骨,成山丘,成尸海,多到快堆至她的眼前了。珠光與白骨相輝映,是有錢人奢靡的樂趣。
“這里就是玉匣嗎”陡一出聲,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啞澀不可聞,抬手摸了臉,摸到滿臉的淚水,竟無知無覺地落下來。
她聽見蕭蔚艱澀地說道,“是,原來這就是玉匣我找了那么久”他一頓,“原來我爹娘也在里面”
她頓時渾身戰栗,酸澀封喉,一個字也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