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錦鯉那晚,他以為自己對她的情意,都是因為世上沒有人不介意他的身份和經歷,也沒有人憐惜他的傷痕,他太渴慕這樣的偏愛,驚惑于她去花家尋醫的事實,所以渴慕她,渴慕唯一對他這樣好的人。后來見到良人頻頻往她房中去,饒是知道他們清白,他也拈酸吃醋,獨占欲在心火中作祟,他才幡然醒悟,就像沒理由會吃醋一樣,他對她的情意也根本沒有理由。
非要說一個的話,就像江海會翻覆,王朝必更替,蕭蔚天生就會愛余嫻。從見她的第一面開始,從為了利益去思量要如何娶她開始,從絞盡腦汁謀取她的心開始,緣分就已注定。仿佛是上天安排,他一定會愛上余嫻。
“搞不懂,拿不下,等不了”,不知她能否意會。看她臉紅了,應該是意會了吧
如此深奧,余嫻當然不能意會,她試圖理解,明明屢屢猜中她的心事,又拿捏到了她的心,為何要說“搞不懂、拿不下”她臉紅,全是因為這顆聰明的腦袋瓜從字面上理解到了“等不了”。不就是那檔子事那晚上等不了,站在窗口就想行不軌之事,前幾天等不了,摁她在座椅上說要當她的狗,今天等不了,坐在馬車白日宣淫什么的。
兩個人的想法天差地別,但總歸都是說她是唯一的“例外”,也沒差太多。
待要回他一句青天白日不要說這些,尚未開口,一道艷麗颯爽的身影從旁掠過,吸引了余嫻的注意,定睛一看,果然是梁紹清。只見他背手沖刺,衣袂飄飄,頭上戴著余嫻剛送的紅瑪瑙簪,穿進搶球的兒郎中,長臂一伸,截住了半空中稍滯的彩球,球丸上的綢帶拂過他的粉面,他仰頭合眸,迎著日光滑了出去,露齒一笑,再回眸,一眼看中了她。
“小娘子,接住”
余嫻剛被女官扶著站起,尚不能站穩,陡然一個球越過重重人群朝她拋過來,她下意識以為是用了扔千金錘似的撕風破空的力道,心道這要是被砸上,會不會砸出淤青隨即嚇得趔趄驚呼,一旁女官一手扶她,一手作擋,正凝神盯著球,扶人的手卻空了,預料中的彩球沒落到手臂上,只眼前一道人影迅速滑過。蕭蔚的大掌接住了球,攬住余嫻的腰一道躲過,并旋身化去勁,待立住時,球丸在他幾個指間旋轉,彩綢帶飄轉。
“好厲害”女官欣然,又安撫余嫻,“夫人莫怕,縱使被砸中了也不大疼,比小沙袋還要柔軟。”球丸要稍有些重量,才好拋耍,但因郡主就偏愛些有難度的耍法,刻意做了一軟一硬,軟球不易搶不易拋,硬球又太好拋,搶得激烈。
余嫻點點頭,蕭蔚卻面無表情回,“她嫩,會疼。”
女官一噎。余嫻揪緊蕭蔚胸前的衣裳,此刻還被他環在懷里,只好低頭兀自低喃,她要臉的好么這種話就不必說給外人聽了吧再說了,還要拜托別人教習,何必弄得人家以為她很嬌氣,吃不了苦。蕭蔚感覺到揪扯衣服的力道,低頭看她,“不如我來教你吧。”
那頭女官看向梁紹清,喊道,“姑娘,待蕭夫人學會了,再同大家上場玩,您這樣嚇著她了”
這頭余嫻在和蕭蔚說悄悄話“不要。”
蕭蔚“為何”
余嫻抬頭,示意他附耳。蕭蔚低下頭,余嫻湊到他耳畔,說出了深思熟慮后的原因“我怕你占我便宜。”
蕭蔚直起身“”遂又附身在她耳畔,一本正經道,“我也沒有瘋到這么不分場合吧。”
余嫻蹙眉,“說不準。”
蕭蔚伸出三根手指,“我發誓絕不對你出格。”
余嫻想了想“那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