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枝倒是不擔心他騙她,耶律梟不是那樣信口雌黃的人,他雖然噬殺,但有一套自己的規矩,說出口的話從不反悔,她只是不太相信耶律梟能做到。
普通的官宦人家想娶灼華郡主,都得費上好一番力氣,更何況是耶律梟呢
單耶律梟原先在西疆干的那些事兒,拎出來都夠皇帝砍他百八十回了
她抬眸,先是看了一眼聽風,聽風垂頭退下之后,沈落枝才看向耶律梟,她問“你不送我出西疆了嗎”
“那我送你出西疆。”耶律梟從地上撿起來正在跟雪干仗的小狼,塞在沈落枝懷里,與她道“讓我的金蠻戰士去跟他們打,我繼續送你走,可好”
有耶律梟在,是肯定不會讓那幫人來惡心到沈落枝面前的。
沈落枝心里沉甸甸的,垂著眼眸,看著在她手里面吱哇亂叫的小狼,緩緩點頭。
她知道她不能讓耶律梟跟她去江南,但她心里又舍不得耶律梟,想讓他送,又不想讓他送。
她想多看看他,她怕這是最后看他的幾眼,以后都看不見了,又怕自己看多了舍不得,干脆便想,別讓他送了。
她像是陷入到了一個奇怪的誤區里面,又開始反復拉扯。
她看著手里的小狼崽子,想,日后隔著三千大山,八百河水,她永遠會記得間耶律梟的每一眼。
女兒家心思就是多些,從西疆還有多少路,想到一年這年歲有多長,又想到這一別,搞不好怕是再也見不到了,肚子里不知道竄出了多少離別愁絲,把她整個人都纏上了。
不像是耶律梟,只想砍人。
他們二人回了小院兒里之后,耶律梟便將他的金蠻將士都派出去給裴蘭燼添堵了。
金蠻戰士在西疆上混的久,都是老油條,聞著風味兒就知道人在哪兒,把裴蘭燼打的團團亂轉找不到北,硬是把人給拖住了。
耶律梟便帶著沈落枝繼續往西疆外走。
跨過群山環抱的座座城鎮,離開一望無際的落日河,漸漸地,他們周遭的西蠻人少了,大奉人開始多起來了,四周開始有人煙,有城鎮,有居住的客棧了。
耶律梟也就送他們到這里了。
他們現在站在了西疆的交界線上,然后即將一個往左,一個往右,他們二人是什么心情便不提了,只有他們倆的小狼崽崽還在嗷嗷亂叫。
一年之期,他真的能到嗎
沈落枝和耶律梟分開的那一天,西疆刮了一場狂風,將地面卷起三尺黃沙,沈落枝在風沙里給他送了行,回了客棧內歇息了幾日,便轉而繼續往江南回。
耶律梟這邊的事兒先放一放,她還有一場仗沒打完呢
讓裴蘭燼那狗東西喘息了那么久,真是她的錯
沈落枝提起力氣,殺氣騰騰的帶著她的侍衛和侍女直奔京城。
這世間總有離別,就像大樹落葉,風吹個璇兒,卷著樹葉,翻開了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