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還好,沒人敢真的做什么,但后來,反叛的心升起,就再也難降下去。
這一屆大巫師還沒締結婚約之前,她的母親就已經被父親挾持了。
不單單是因為生育后身體不行了,更因為一代又一代,她們所繼承到的白馬血脈越來越薄弱,力量越來越小,一代一代單獨的傳承,也比不上毫無顧忌生育的另一方。
等到了她這個時候,族長那一方徹底搶奪了操控權,所以與其說那個男人怕族群在他的手上毀于一旦,倒不如說,是怕幾代人好不容易搶奪到的權利,被他自己給弄丟了。
到那個時候,真的歸入天外天,他也無顏見其他人。
算起來,她也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那個惡心的男人了。
從當年分開到現在,二十幾年過去,她也就見過他兩三次,每次都還是隔著很遠,劍拔弩張。
男人應該也很意外她真的會來,雖然派人叫了,其實也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他都想好要怎么再派人去說服對方過來一趟了。
不為別的,只為如果這具尸體的身份真的是他所想的那樣,那么他需要對方幫個忙才能繼續接下來的安排復活他的女兒。
人骨神杖擊中地面,地毯陷了一個坑,男人抬眼望著走進來的大巫師,對方半個眼神都沒施舍給他,只是盯著地上的青年。
她緩緩蹲下來,干枯的手指落在青年的頸間,在確認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幾秒鐘后,她拿開了手,淡淡地問“你怎么找到他的,他不是一直在逃避你們的追蹤嗎”
這個問題聽起來,顯然是跟青年沒有任何聯絡,完全不知道他為什么進來。
男人皺起眉,仔細審判她的反應,只要露出一點蛛絲馬跡,他就能看出來對方可能和地上的尸體早有勾結,那么這個人的死也很蹊蹺,能不能用都要另做打算。
可他什么都沒發現。
不管他如何觀察,大巫師都是一種面孔麻木,陰冷,嫌惡。
就和多年前結婚的時候一樣。
男人被勾起不好的回憶,他是被這個女人嫌棄了一輩子的存在,有時候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不堪。
被他那樣肆無忌憚地打量,大巫師自然也有感覺。
她覺得惡心,險些就要吐出來,這更是激怒了男人。
憤怒點燃理智,就很容易忽略一些細節。
所以男人暫時相信了地上的青年真的是一具尸體,和大巫師應該沒有關系。
“卡達在中央區發現了他的尸體,他是怎么進來的,你知不知道”
大巫師一言不發,捂著唇好像隨時要吐出來。
男人氣得青筋直跳,緊緊攥著拳頭說“看來自不量力也是遺傳的,他送了雅佳回來,還傷了雅佳的魂魄,就覺得自己可以無法無天了這不是他隨便能來的地方,他是不被承認的存在,回來也只能這樣死去。”
女人這時突然說“不,他沒有死。”
她身后跟著的女孩中,有個低著頭的因為這句話突然動了動手指。
動靜很小,沒有任何人發現。
“他不會那么輕易死去。懷有我血脈的人,不可能那樣輕易死去。”
白馬血脈不會那么輕易滅亡
這是大巫師一族這幾十年來堅持的觀念,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信念被打得粉碎。
她越是這樣死咬著嘴硬,男人越是相信他們沒有勾結。
“是嗎”他冷淡地反問了一句,很快說,“那就證明你們血脈的強大好了,把他的魂魄召喚出來,如果不成功,就說明他沒有死,算你贏,如果成功了,就是死了,你就得承認血脈之說的失敗之處。”
這話一出,女人就笑了,她不屑道“我為什么要向你們證明你們也配”
她說完話就要走,似乎真的只是來見這個孩子最后一面。
這個反應讓男人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測了,其實也是秦嘉的尸體出現在谷中,實在沒有別的解釋了。
不可能是他手下的族人干的這件事,那就只能和大巫師一方有關。
如果和她無關,那還有什么其他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