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月生一句話沒說,臉色是極其的晦暗。
他沒想到,這等大才的女子都被他隋家姑娘撞上。他的孫女便是再聰慧,也不過一個圈在后宅養大的女子。見識或許比一般女子多,是根本比不得這王側妃的。平心而論,這王側妃若是生在隋家,光這一身的功績,都能再創一個跟隋家不差分毫的繁盛家族。
這叫他孫女怎么跟人爭靠美色,不及人家半分。靠功績,隋家做的那些事連人的零頭都不到。靠情分,暖枝嫁進去太晚,人家側妃都生了個孩子。一樣都比不過,再掙扎不過自取其辱罷了。
隋月生長長地嘆了口氣,難道隋家要在他這一代敗了
那么多世家,都落敗了。只有隋家堅持到如今,榮耀依舊。隋月生實在不甘心。昧著良心再拼一把,豁出去老臉不要為家族再掙十年繁盛
心中仿佛壓著大石頭,隋月生日日煎熬,一下子就老了,挺直的背都駝了下來。
“你們都出去。”
蕭衍行不刻意隱瞞王姝的作為,隱瞞涼州的良種以后。很快,王姝和王家這些年在涼州的所作所為,如拉開閘的洪水慢慢地就傾瀉出來。
王家這些年做了多少好事,有多少人受到恩惠,也漸漸有人提出來。
當年,王家在江南水患之際救了多少人,這些年對孤兒的資助也一直沒有斷過。古代信息不通暢,有些消息非江南地方的讀書人不知。但真真切切受到過王家恩惠的百姓可是心知肚明。尤其是涼州良種早已推廣開,是不允許旁人這般詆毀王家和王姝的。
種種流言傳到西北,引起北邊的學子強烈的反撲。
與此同時,蕭衍行兩年前部署的農科屬在今年已經正式發揮作用。他將農科屬推廣的良種取了代號,第一代推廣的良種是王十二。關于良種為何姓王,外人無從得知。
經過西北學子的宣揚,如今人人都知道。這個王,并非王族的王,而是王姝的王。
所有農科屬采用的良種,乃是王姝一人研制。
她得到先皇的封爵和那一萬食邑,并非是生子有功,亦或者是先帝臨死之前發瘋。乃是實打實的自身功績值得這些嘉獎。試驗田的良種仍在推廣,會借助朝廷的手惠及普通百姓,養活千千萬萬掙扎在饑荒邊緣的大慶子民。這等功在社稷的大才之人,理應得到圣上的敬重。
隨著王姝的功績被公之于眾,仿佛一記響亮的嘴巴子打在了所有叫囂的人臉上。扇得他們鼻青臉腫,神魂飛出天外去。
好些人就仿佛一夜之間被下了啞藥,一個個都啞巴了。
那些叫囂的最兇的書呆子在聽到這些消息以后,震驚得連連大叫著不可能。他們打死不愿相信一個女子會有如此學識。女子不都是無才便是德嗎不都是頭發長見識短么如何能有這等能力如何就能憑空造出畝產七百斤的良種
他們不相信王家一介商賈會如此慷慨,更不相信女之會有這等心胸
一時間陰陽怪氣,誹謗污蔑層出不窮。
且不說這種侮辱言論受到多少現實的打臉,乃至于激起了飽學的女子激憤。親自寫詩罵這些目光短淺心胸狹窄之輩。各地王家的人也趁機將這些人告上了衙門,狀告他們誹謗。各顯神通地奚落這些頭腦發熱的糊涂蛋。就說后宮如今是前所未有的安靜。
涼州府的幾個姬妾前所未有的沉默,沉默到最愛與娘家走動的柳如慧如今都不愿去走動了。一個個關起門來,思索起了過去。想到她們曾經取笑過王姝泥地里打滾,邋邋遢遢的過往,有種想要鉆入地縫的羞恥。
柳如慧的詩集翻了幾張看不下去,倒在床上不起來。倒是楊氏有種恍然大悟的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