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文轉了一輪,又回到蕭衍行的手中。他方才也是只粗粗看了一遍,心中的震撼不算小。畢竟從根子上來說,蕭衍行其實也是農本思維下教育出來的君王。他雖然天生敏銳,慢慢意識到了開海的重要性,卻從未有過如此清晰且深刻的概念。
當下將這幾張紙放到手邊,詢問起了各位的高見。
一時間,紫宸殿熱鬧非常。
王姝將論文送出去,轉頭就忙起了別的事。她在江南的實驗基地已經步入正軌,農科屬的推廣也在穩步進行。接下來自然要發揮王家鏢局的作用,如何安排物流也是重中之重。
如今的交通并非后世的便利,全靠人力和畜力。道路崎嶇且難,要保證運輸,自然提前做好安排。
東宮里各自忙各自的,隋暖枝在得知自己母親竟然私下查王姝,嚇得臉都白了。當真是母女一個德行,性情都是一脈相承的。隋家這對母女都是不撞南墻不回頭,從不相信別人,只相信自己。可若只是撞個南墻便罷了,撞之后會遇到什么后果,兩人的認知不一樣。
隋暖枝很生氣母親的一意孤行,幾次三番的宣隋家主母入東宮。今兒隋家主母就來了,來的時候臉色十分古怪。隋暖枝尚未開口前,她倒是先問上了王姝的為人。
“母親問這作甚”隋暖枝心里惱火母親自以為是,但該回的話卻還是回了。
“這事兒你可必須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隋暖枝沉默了片刻,冷著臉道“皮相極美,性情淡漠卻高傲,不大出門。”
“就這些”隋家主母的眉頭擰得能掐死蚊子,“你在殿下后院也幾年了,對你的對手就了解這些那側妃什么學識,平日里在做什么,常常與哪些人來往,為何得殿下看中,你都不曾查過這些東西都查不清楚,你連那側妃為何受寵都不知道,如何能斗得過人家”
這話像一把把刀割在隋暖枝的心上,割得她心口一抽一抽的疼。她如何就沒查,這不是查不到嘛
隋暖枝頭扭向一邊,不說話,隋家主母的臉色越發難看。她瞪著自己女兒,都說她資質好,心思通透。但隋家主母卻覺得女兒就是被家里捧的太高了,以至于自覺高人一等,看誰都瞧不起。都被人騎到頭上來了,還仰著頭看,不知道低低頭,謙遜一些。
“我前些日子查了那側妃院子里出來的幾個人。”自己女兒,隋家主母也不好說的太難聽。教訓兩句,看她的樣子受教了,就說上正題“別的人不好查,但兩個上年紀的查出來了。”
這話一說,隋暖枝瞬間抬起頭。
“一個是前朝的大司農華勝英,曾是三朝元老。”隋家主母的臉色鐵青,“一個是穆易緇老先生。”
這兩個名字一說出來,母女倆的神情一模一樣的鐵青加懵。她們都想不通,為何這兩個人后進出王姝的院子。更想不明白,這側妃到底是在做什么,難不成學識和智慧真的那般高,引得兩位老先生都受她驅使嗎這側妃,到底是什么人
“可,可她不是西北商賈嗎”這是隋暖枝翻來覆去查出來的東西,她也一直這么以為的。
隋家主母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又瞪了一眼隋暖枝,痛心疾首地教訓道“你什么時候能把你這眼睛長頭頂上的毛病改了就你這心性,還沒跟人斗就先把人想的不如自己。高高在上的瞧不起別人,這般如何能知曉對手的全貌如何能看得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這話不亞于一巴掌扇在臉上,扇得她面紅耳赤。
隋暖枝想說自己沒小看人,是她下面人不中用,查來查去查不到東西。可她哪里又不明白,正是她一開始打心底瞧不起王姝,才會有這樣的偏見。
“那母親,側妃到底在做什么”隋暖枝又羞恥又很在意,忍不住問。
隋家主母搖搖頭,根本查不出來。她能查到那兩老頭,已經是運氣不錯。
“這還不是你”隋家主母對隋暖枝好失望,“你整日與她住在一處,稍稍用點心就該能看出點什么。結果白跟人住一個東宮幾年,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