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別睡太死,”王姝死魚眼,“今晚就給你好看。”
蕭衍行忍不住大笑出聲。
外頭悄無聲息地準備了王姝的衣裳。她換上干凈的衣裳便離開了。
當日晚上,蕭衍行便被宣入宮。與他同行的自然有正妃隋暖枝和一對龍鳳胎。
時隔大半年,宮里終于又舉辦了一次熱鬧的宮宴。今年春闈的結果出來了,朝廷要按照祖宗規矩舉辦聞喜宴。皇帝身體抱恙,不能蒞臨宴會,讓皇長子和五皇子代勞。皇帝宣蕭衍行極家眷入宮,一是為了聞喜宴,一來是想見一見這久聞未見的庶長孫。
不得不說,皇帝此舉令人十分疑惑。他一向忌憚蕭衍行,以看蕭衍行跌入谷底為樂,竟然主動將結識人才的機會遞到蕭衍行的跟前。其目的令人疑惑。
不過既然已經遞到面前,蕭衍行也卻之不恭。
當晚進宮,他去了聞喜宴。由隋暖枝帶著孩子去大明宮。蕭衍行不是很信任隋暖枝,安排了袁嬤嬤寸步不離地跟隨。奶嬤嬤更是全程抱著孩子,不敢有絲毫懈怠。
隋暖枝對于蕭衍行的這些安排看在眼里,卻難得的沒有不滿。
事實上,從那日在竹林撞見王姝以后,隋暖枝的自信受到了不小的沖擊。她開始懷疑,蕭衍行不愿意親近她,是因為她樣貌不美。隋暖枝不由地回想了蕭衍行后院的女眷。而后驚奇地發現,無一不美。無論是楊側妃還是梅侍妾,都各有風姿。更別提柳侍妾,樣貌美艷得令人見之忘俗。
這些樣貌美艷,出身顯赫的女子都不能得到皇長子殿下的青睞,她又如何能以平平無奇的皮相去引得殿下垂憐若論起智慧和掌家的本事,沒有可施展的地方,她便一無是處。
意識到這一點后,隋暖枝前所未有的安分下來。
此次面圣,隋暖枝也打定了主意好好表現。若是樣貌不能得到皇長子殿下的另眼相待,至少在賢內助這方面,要明確地表現出價值。
一行人到了大明宮前,稟告了守門的太監。那太監才讓一行人稍后片刻,進去稟告。
隋暖枝蹙了蹙眉頭,有些疑惑皇帝親自召喚他們進宮,為何表現得仿佛他們是臨時來求見的一般。但不等她想明白,里頭出來一個大太監,客氣地與隋暖枝行了一禮。轉頭引幾人進去。
已經是四月底,天兒早已轉暖。大明宮里卻還是燒著炭盆。
重重地帷幔之內,一個消瘦的男子坐在窗邊。逆著光瞧不清楚面孔,只看得到一雙銳利如刀的眼睛。
隋暖枝不敢東張西望,生怕有不當之舉惹怒了這位喜怒不定的皇帝。她目光凝視著眼前的第三塊磚,禮儀周全地上前跪下,以標準的拜禮磕了個頭。她的身后,袁嬤嬤拎著奶嬤嬤們也跪下來給皇帝磕頭。兩個小孩兒這才下了地,站在奶嬤嬤身邊睜著大眼睛,十分安靜。
大殿之中寂靜無聲,隋暖枝身體僵硬,不敢有一絲的懈怠。
許久,一道低沉而優雅的嗓音緩緩響起,驚得隋暖枝心口一跳。她愣了愣,才扶著袖子站起了身。抬頭不經意見瞥見了上頭的人半張臉,嚇得趕緊垂下眼簾。不敢多看。反倒是她身后的兩個小孩子,睜著大大的眼睛毫不避諱地盯著皇帝看。
皇帝此時也一樣,安靜地凝視著兩個孩子。
雖說是龍鳳胎,卻長得完全不一樣。其中一個估摸著是集齊了父母五官的優點,漂亮得有些驚人。小小年紀便十分沉靜,眼睛滴溜溜轉,一看就是個往后腦瓜子好使的。另一個就比較像父親,模樣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就是眉眼之中有一股傲氣,瞧著十分像故人。
“哪一個是男娃娃”皇帝的嗓音與他的皮相一樣出眾。哪怕身體已經垮了,這人的皮相卻還沒垮。只有鬢角染霜,看得出人已經老了。
隋暖枝正色起來,扭頭看向兩個孩子,又看向袁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