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暖枝日日從早到晚不得閑,只有極偶爾的時辰空出來。而在這空出來的檔口,她還會堅持給蕭衍行寫信。不管那位會不會讀她的手信,隋暖枝都勢必要做出一個主動的姿態。至少在蕭衍行的心中,留下一個與后宅其他女子不同的印象。
她給涼州寫信,涼州府那邊也在持續不斷地給她來信。
信自然不是蕭衍行寄來的,而是沒有署名。隋暖枝不確定是蕭衍行后宅的哪一位,但尚未見面,她已經猜到一些寫信之人的性情。定然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心胸不大,心眼不少。
隋暖枝心里默默將此人列入了不可交,卻也或多或少地被信件內容影響。
對于這個素未謀面的王側妃,她不知不覺的在意了起來。
到底是有多美艷動人才能叫那位冷心冷肺的皇長子傾心如斯
隋暖枝的疑惑,暫時是沒人能解了。
王姝壓根不住蕭宅,她的一對龍鳳胎,更是從出生起至今都沒有露過面。所有人對于王姝這個側妃,只聞其名不知其人。至于王家小院和試驗田的事情,就更沒有人知曉。蕭衍行將王家小院的消息封鎖得跟鐵通似的,外人根本打探不出一絲一毫的消息。
試驗田這邊給農科屬的骨干展示了良種的優勢,王姝又重點說明了良種的弊端。例如雜交水稻的種不能種植兩代以上,兩代衣裳的良種沒有產量優勢等等問題。
后續的程序性操作,自然就得讓專業的人去做了。
至于測交恢復不育系等等專業的知識,王姝并未給諸多闡述。
她在將良種推向大眾的同時,也給王家留了不止一張的底牌。首先第一張就是蕭衍行百分之一的糧稅承諾,其次便是改良種的源頭依舊捏在自己手中。官府在推廣良種之初,只給出農科屬這一個良種出口。但當良種在市面上普及時,未來的發展是不確定的。
不管農科屬如何設置,初衷如何美好。但王姝堅信人心是貪婪的。在社會制度沒有達到后世那樣完備公正的情況下,再美好的初設都可能會走向統治階級壟斷。一旦被當權者壟斷,后果可能是比現在更糟糕的地獄。古往今來,就像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的各項農改政策一樣。
與其讓自己辛苦的成果,成了統治階級把控百姓命運的武器。不如底牌一開始就不給出去。王姝沒將技術給出去,只給成果。雜交技術一日捏在她的手中,她的初心不變,那農科屬的初心就不會變。
涼州府在大張旗鼓地建設農科屬,商議與之相配的勸農政策。
京城還在為徹查戚繼蘭當街暴斃一事,鬧得人心惶惶。皇帝震怒不已,為此大發雷霆。因為戚繼蘭的死,他提出的一條鞭法也被迫中止。
皇帝日日為背后之人膽大妄為惱火不已,更多的是為自己驚覺國庫空虛而感到后怕。
他在聲聲的贊美中,一直以為自己治下的大慶國富民強,國泰民安。即便國庫銀兩不足,但大慶上下運作順暢,也并未有太大的問題。朝堂上下對他言聽計從,無人敢違逆他,皇權牢牢地抓在手中。可戚繼蘭為多給朝廷納稅而被殺,肅清大慶蛀蟲一事被殺,這從根本上威懾到了皇帝
皇帝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一件事,自己似乎被這聲聲贊美忽悠了。
那些人膽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殺害戚繼蘭,就等于根本沒把他放眼里。是不是有朝一日他危害到了這些人的利益,這些人也敢弒君
想到這個可能,皇帝焦灼的夜不能寐。
皇帝的心情直接影響到后宮的安寧。
后宮的女眷是看皇帝的臉色活著的人。不管是受寵的或是不受寵。他若是心情不好,所有人都勢必會跟著遭殃。輕則受冷落,重則受罰,就連受寵的昭妃和呂貴妃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