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姝玩過了也知曉輕重,她懷著孕不能熬夜。當下便打著哈欠回了屋子。
除夕夜是不眠夜,夜里不熄燈的。王宅內外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下午大雪停了,烏竺瑪帶著一幫人把院子里的積雪全給鏟了,倒也不怕滑。
喜鵲送來了熱水,王姝稍稍洗漱一番便上了榻,沒一會兒就睡熟了。
睡到半夜,不知是她的錯覺還是怎么,總覺得身邊多了個軟乎乎的東西。聞著味道有些熟悉。但奈何睡得實在太沉了,怎么也睜不開眼睛。只能迷迷瞪瞪地抱住了暖烘烘的這個大東西,睡沉了。
次日一早,她從床榻上爬起來,發現靠書房的窗戶是開著的。
王姝有些奇怪,叫來喜鵲問。
喜鵲對著窗戶看了半天,撓了撓頭“估摸著是昨日夜里沒插上栓,被風給刮開了吧”
王姝一想也是,昨夜她夢境之中確實聽到咣當一聲。冬日里夜間寒風大,能把嬰兒手臂粗的樹枝給刮得一節一節的,吹得窗戶開也正常。
“往后記得插上栓。”王姝打了個哈欠,“不然早晚得著涼。”
喜鵲訥訥的應諾。
這之后,王姝發現,她這屋里的窗戶總是會被風吹開。半個月里總有那么三四回。且每次她都能聞到熟悉的氣味和聽見咣當一聲木頭砸在墻板上的聲響。
且不說她心里懷疑有鬼,就說過了年,涼州這邊突然間熱鬧了起來。
花氏的身體不好了,非常不好。原本還能靠一口湯藥吊著命,如今身體已經到了藥石無靈的地步。蕭宅那邊日日有大夫進進出出的,卻總是沒有一個好的消息。府里愁云慘淡的,后宅的女眷一個年以后都跟著消沉。京城這邊后宮也是。
鐘粹宮失勢以后,太子也跟著遭了殃。先前江南賑災款在經過這一年的追查,終于查到了太子頭上。
大理寺把確鑿的證據扔到金鑾殿上,皇帝就算想替蕭承煥遮掩都遮掩不住。
有那激進的朝臣以頭碰柱上諫,當庭要求太子返還賑災款。并且為江南死去的幾千百姓向天下謝罪。原先就有質疑太子德不配位的輿論越演越烈。更多的人,為了八年前的廢太子舊案,這幫朝臣聯手在皇家宗祠先皇牌位跟前逼老皇帝松口。
老皇帝避無可避,最終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大理寺案件重審。
朝堂內外,一片喧嘩之聲。
年過一過,蕭衍行收到了一個來自顧斐的包裹。
顧斐在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后,秘密綁了那日在承郡王梅花別莊上遇到的紅鼻頭。也正是因為這個決定,他順藤摸瓜地查到了更多的東西。譬如紅鼻頭手中留有的諸多蓋有廢太子私印的信件。當搜到這些東西,顧斐立即意識到問題嚴重,當機立斷地將所有東西快馬加鞭寄來了涼州。
蕭衍行在看完包裹中所有的東西后,立即命人快馬加鞭送朱德勇進京。
所有的證據早就準備妥當了。蕭衍行被貶涼州的這八年,私下從未停止過追查真相,就差這兩個關鍵的人物。如今人物湊齊,只要案件一重啟,這審理的過程便十分迅速。
這不,案件一經由大理寺公開審理,過去蓋在蕭衍行頭上罪行就再也扣不住了。先不說販賣鹽引之人早已被斬,當年廢太子縱容輔臣貪污受賄也證據不足。其中最最致命的一項罪名,廢太子涉嫌通敵賣國,常年與外族有書信往來。
這項罪責自紅鼻頭,也就是趙寬被抓。顧斐搜到的那包東西上呈,這些罪責便被一個一個地揭掉。所有的事情再立不住腳,那一切就得從頭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