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綾人羽,他已知朝廷打算重啟七年前的貪污案,希望能參與到案件的審理之中。
綾人家遭此大難,門下一百七十五條人命,他想親自討回公道。
蕭衍行雖然看他不順眼,但思索再三,答應了這件事。至此,綾人羽便在蕭衍行的手下做事。
朱德勇雖傷了一條腿瞎了一只眼,收拾好,還是有讀書人的風骨的。許是出身于最底層,又經歷了十幾年的苦難,朱德勇十分通透。蕭衍行親自見過他一次,對這個人感覺到十分可惜。不過依照大慶的規矩,身體殘缺的人不能為官。朱德勇便是沉冤昭雪,前途也盡毀了。
年關都在忙,蕭宅一點過年的氣氛都沒有。
袁嬤嬤日日看著脾氣極差的主子,心里就不得勁。她也算聽莫遂說了點只言片語。不敢說知道全部的內情,至少是知曉原因所在。
正是因為知曉,才不知道該怎么辦。
若說以往,袁嬤嬤必定是全站在自家主子這邊,怪王姝不識好歹。可跟王姝相處這段時日,她也是看明白了王姝的性情。但古往今來女子都是這么過來的,沒有誰能特殊。小君如今年紀還小,分不清好賴,才敢這么跟主子爺嗆聲。等受過現實的磋磨,便會知曉有些天真是必須放下的。
可這話她心里能想,嘴上卻不能說。王小君如今都那么大肚子,要是把她氣出個好歹,那可不得了。
偷偷瞥了眼屋內,主子爺的臉冷得都要結冰凌子了
唉聲嘆氣的,袁嬤嬤還是得問。畢竟明日就是除夕,總不能讓王姝一個人在外頭過年。爺便是跟王姝置氣,大規矩上不能不管不顧的。
在屋外頭轉悠了幾圈,袁嬤嬤才做好心理準備進了屋。
她先是給蕭衍行斟了一杯茶。屋中香爐裊裊,茶水的水汽氤氳了他的眉眼。袁嬤嬤偷摸地打量蕭衍行的臉色,不過幾日的光景,主子爺眉宇之中的冷色越發的深重了。幾次欲言又止。實在是瞧不出他的喜怒,她只能硬著頭皮開口問“爺,今兒把小君接回來么”
正在寫字的蕭衍行手一頓,沒抬頭。
袁嬤嬤于是又道“明兒是除夕了。小君那肚子也不曉得怎么樣,前兒還聽姜嬤嬤說,小君近來胃口不好。好幾日都不吃東西,人憔悴了許多”
蕭衍行緩緩地抬起頭,眼神冷冽地掃向袁嬤嬤。
袁嬤嬤心口突突地跳,但這話不說不行“爺,大過年的,莫要跟小君置氣。小君年歲還小,脾氣又硬。您跟她氣這些事兒,何苦來哉”
她話說完,書房里安靜了許久。
袁嬤嬤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大冷的天兒,額頭冷汗都冒了出來。
雖說她在蕭衍行這有著旁人沒有的情分,但奴婢就是奴婢,等閑不能逾矩的。袁嬤嬤素來很知分寸,這是頭一次說著等不著調的話來。
就在袁嬤嬤快要跪下來請罪時,安靜的書房總算是響起一道略有些沙啞的嗓音。
“王姝讓你來說的”
袁嬤嬤心口一跳,抬眸看向蕭衍行。她想說不是,是她自己想說的。可面對此時臉色冷淡的主子,她愣是沒說話,默認了下來。
蕭衍行鼻腔里冷哼了一聲,姿態放松了些“她不是很清高么還回來作甚”
袁嬤嬤“”
“罷了,”蕭衍行又低下頭去,“你去接她回來吧。”
袁嬤嬤把到嘴邊的話咽下去,應聲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