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比他年長多年的老臣突然受到這份恩寵,都不一定有顧斐的這份定力。這少年偏偏就寵辱不驚地沉住了氣。圣上的另眼相待與他來說好似尋常,這份心性委實少見。想到這,柳韋濤不禁夸贊起次女的眼光,確實是一眼挑中了個好苗子。
可惜,這少年就是瞧不中他女兒,幾次三番地推脫親事,令人著惱。
“顧大人這是要去哪兒”柳韋濤對顧斐可以說是又愛又恨,恨他不識抬舉又愛他才華出眾,“方才楊大人提及的六年前衢州鹽引舊案,不知顧大人怎么看”
“不怎么看。”顧斐斂了斂神色,不輕不重的回應道,“這事兒圣上還未給定論。便是有定論,也自有大理寺去查。我一個小小五品修撰,自然不敢置喙。”
柳韋濤按理說,也是蕭衍行一脈的人。他的長女如今還在涼州為蕭衍行妾,姻親上牽扯頗深。這案子便是被重啟再查,柳家也是說不上話的。不僅柳家,就是提起此案的楊家也插不上手。楊家也有個女兒在涼州為妾。說到底,這幾個人都跟廢太子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柳韋濤提及此事,自然不是當真為從顧斐口中聽到什么有意義的話。不過是尋個借口再探一探顧斐的態度。次女為了此子黯然神傷,柳韋濤心中惱火的同時,愛女心切,還是想滿足女兒愿望。
不過顧斐顯然沒有與他深談的意愿,寒暄了兩句,便要離去。
柳韋濤著實惱火,卻又趕緊叫住他“顧大人,知曉你于治水上頗有些見解。犬子近來在讀水經注,老夫人老眼花,精力上頗有些不足。若顧大人能撥冗去指點一二,老夫當真是感激不盡。正巧顧大人先前在找的那嶺南的水稻種,老夫手頭正好有些稻谷的種,不知顧大人在尋的是哪一種”
意思很明顯,顧斐愿意指教他兒子,柳韋濤便愿意將尋到的水稻種贈送給他。
顧斐冷冽的眼神閃了閃。他還記得王姝喜歡搗鼓水稻,上輩子答應她要找的良種,他沒能給到。這輩子顧斐一旦有了余力,便立即去尋。沒想到私下打聽他行動的人挺多。
略一思索,顧斐答應了。
京城的這些動靜,王姝不知道。她只知道蕭衍行這狗東西,順走了她一罐零嘴兒不說。竟然打著不讓她亂吃東西的名頭,堂而皇之地來她的屋子里搜刮。
這人就跟那蝗蟲過境似的,把她偷偷藏起來每次只敢吃一點點的零嘴兒全搜刮走了。
“你是強盜嗎”王姝真忍不住了,這男人是不是瘋了,“你自己看看你在做什么離譜的事”
蕭衍行被她罵的抿嘴直笑,這丫頭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以前都是背著他罵,現在是堂而皇之地指著他鼻子罵。不過估摸著沒被人罵過,偶爾被王姝罵上兩句還挺有意思。
“你不能吃,”寺廟里不能食葷腥,哪怕蕭衍行不信佛也會遵守這個規矩,“我幫你吃了。”
“誰要你幫我啊我自己不知道少吃一點嗎我每次都只吃一塊,那罐夠我吃好久。”王姝氣死,她藏那些零嘴兒她容易嗎,“你打劫一個可憐巴巴的孕婦你喪良心”
蕭衍行是真笑出了聲。
對,他喪良心。
“那怎么辦”蕭衍行看她氣得臉通紅,歪了歪腦袋,“已經吃光了,你總不能從我嘴里摳出來吧”
這能摳嗎要是能摳,她早就摳了
王姝氣瘋了,她懷孕這段時間本就奇奇怪怪的,這一下子腦袋都被氣得有些糊涂了。打又打不過,罵他他還笑。王姝沒別的辦法,信誓旦旦的要去寺廟到佛祖跟前告他“讓佛祖把你逐出佛門。”
蕭衍行忍不住走過去,抱住人就親了一口。
這丫頭腦袋糊涂的時候還挺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