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她還有別的
燈火被紗帳氤氳得昏沉,紗帳中閉著眼的蕭衍行嘴角微微翹著。神情安寧,濃密的眼睫在眼瞼下方留下青黑的影子,將他睜眼時候凌厲的氣息削弱了不少。
好吧,其實也沒那么饞。就是別人越是不給她吃,她越是想偷吃。主打就是一個叛逆。
閉上眼睛,王姝干脆也閉上眼睛睡覺。
昏暗中,懷里人的氣息漸漸平緩下來。平和的呼吸蕭衍行緩緩睜開了眼睛,黑暗中他一雙眸子十分清亮。瞥了一眼懷里睡熟的王姝,眼角微微的彎了彎。而后也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王宅這邊溫馨安寧,蕭宅此時卻翻了天。
大半夜,蕭宅燈火通明。主屋里幾個丫頭婆子亂成一團,跟無頭蒼蠅似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屋子里彌漫著藥劑苦澀的味道,陪房的媽媽丫頭們抹著眼淚哭。大丫頭攥著手在屋里轉悠了好幾圈,頂著風雪不斷地在院子外頭張望“大夫呢大夫怎么還不過來”
正屋里頭,床榻上的花氏大口地嘔出了鮮血。被褥上墊著厚厚的布墊,全是鮮紅的血跡。
若先前說花氏自幼體弱多病,常年吃藥,卻從未嚴重到這般地步。她的病癥是自娘胎里帶出來的弱癥,大毛病其實是沒有的,就只是身體孱弱。換句話說,只要養得好,上等的補藥日日吃著,她是能再活個一二十年的。吐血這么嚴重的癥狀,還是頭一次。
大夫哪里能這么快趕到
大雪天兒的,又是半夜,大夫能愿意過來都算是醫者父母心了。
等了許久,大夫才攜一身冰雪氣息從門外匆匆跨進來。身上裹著厚厚的大麾,褲腿上也都是泥點子。若是平常,以花氏身邊人的性子,是絕不會讓人這么邋遢地進來。此時所有人都顧不上這些,讓這老大夫鞋子外衫都沒脫便一腳泥水的進去給花氏診脈。
這還是幸運,這回請來的大夫并非往日給花氏抓藥的那個。
花氏身邊的丫頭去了常抓藥的醫館敲門,把門打碎了也沒見人出來。情況緊急,叫不出來這大夫,只能投向了別處的大夫。大夫一聽有人大口吐血,危在旦夕,背上藥箱就上了蕭宅的馬車。
情況自然是不好的。花氏無事還能生個頭疼腦熱的病,何況這大雪天的亂吃藥。
果不然,只一摸脈象,大夫的臉色就沉了。
下面人嚇得要命,連忙詢問花氏的病癥嚴不嚴重。
大夫一張口就是斥責,指責她們不通藥理,別給花氏瞎吃藥。亂吃藥比不吃藥還傷,如今這是要將花氏本就孱弱的身體少干。床榻上的花氏早已昏昏沉沉,但事關自己的命她還是掙扎地睜開了眼睛。這一眼,嚇得滿屋子人全跪了下去。
大夫也不管此時屋子里丫頭婆子們戰戰兢兢,張口讓她們將藥方拿過來。
守著花氏的陪房媽媽哪里敢耽擱,立馬進里屋去找藥方“在這,在這,這藥方子在這,你瞧瞧。”
大夫拿過去瞧了一眼,沒說話。臉色不大好看,轉頭又問“煎藥的藥渣可還在”
藥渣自然是倒了。平日里自家主子吃藥跟吃飯一樣,總不能都留著藥渣,不然從小到大吃了那么多藥這屋里都擺不下。不過見大夫臉色十分難看,她們忙絞盡腦汁想去哪里還能找著藥渣。
給花氏煎藥的是自小伺候花氏的丫頭,到藥渣也是她去的。當下也顧不上外頭黑燈瞎火,忙就去找。
不一會兒,藥渣找來。
大夫捻著藥渣看,又聞了聞,臉色就更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