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妥”洛川適時問起。
房間內其余眾人也都將注意力放在常御風身上,千雪站在房門一側距離眾人最遠的位置,側身而立,眼神始終在常御風身上,年輕女道則與秦萬松一起,就站在盤膝而坐的江清韻、常御風和牛德義三人身后。
王明站在陸東風身邊,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常御風,唯有陸東風,好像已經神游太虛一般,不知在想些什么。
常御風看向東方,像是想起什么,“方才說過我那故人的兩個孫子乃是河玉城守軍,故人逝去之后我出城去送她,她的兩個孫子將她的一件遺物贈我,那時我已決定北上離開漢州,可分別之時或許因為心血來潮,我便又多問了一句,我說妖夷伏誅,你們可曾返回了軍營他們說確實回了,但沒幾日,竟又重新被調回了城墻下各方臨時營地”
“常真人是說那河玉城守軍配合妖夷為你演了一場戲”王明面色陰沉,“所以你才會說河玉城守軍被掌控了”
“不錯,”常御風抬一抬眼看向王明輕聲道,“王裨將,按照方才陸將軍所說,南疆邊城守軍的軍令規矩極其嚴格,貧道是信的,所以,若說那都尉是被妖夷假扮或者脅迫,與我演了一場戲,也說得過去,可整座河玉城的守軍調動卻做不得假,若不是這支軍隊被掌控了,何以如此還是說,這一切真的就只是巧合”
王明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常御風深呼吸了一口氣后再次看向洛川,繼續道,“這一次發覺不妥之后,我便有些心驚,只覺得那座河玉大城里恐怕藏著什么可怕的秘密,恰在此時有位道友說為我卜算出近日將有血光之災,我便無意中加了三分小心,用秘術遮掩了行跡,趁著夜色重新潛入城中,我想著大軍調動何其繁瑣,妖夷不惜冒著被我發現的風險也要讓守軍重新分成十處駐扎,總有些目的,便就貼近守軍的臨時營地觀察,一連幾夜風平浪靜,就在我以為是自己想多了的時候,就在靠近河玉城南城門的臨時軍營附近,發現了一頭中三境的妖”“那妖鬼鬼祟祟潛入城來,卻輕車熟路的避過了各方軍營地和守軍巡查,最終去到了距離南城門不遠處的一座破敗民居院內”說到這里,常御風的臉上多了些凝重之色,“我一路追蹤過去,卻在靠近那座院落的時候被發覺,接著便突兀的受了那真妖一擊”
秦萬松微微皺眉,千雪則雙目一瞇,深深的看了常御風一眼。
洛川同樣面色凝重,問道,“僅只一擊”
“僅只一擊,”常御風輕嘆一聲道,“若非僅只一擊,我哪里還能走得出那河玉城”他調整一下情緒繼續道,“那一擊之后我便已經受創不輕,更麻煩的是身中劇毒,只能強行封了氣海,憑著一口氣吊著沒了命的逃,最開始也不知是因為什么,腦子里就只想著一路往西,可還沒等出了河玉城范圍,就被那個幽谷的大妖截住”
他再次深吸一口氣后緩緩道,“只是一個照面的功夫,我便知道生死危機就在眼前,于是拼著傷上加傷,使用了血祭秘術,那大妖許是也有些大意,就這么被我逃了出來,此后就是伏波山脈中的逃與追,我早年修行之路坎坷,未上望川之前被仇家追得上天入地,有些經驗,”他自嘲一笑道,“但即便如此仍是被他發覺追上,幸得牛師兄和清韻師姐及時趕來,否則怕是都堅持不到太明城,大體上,便是如此了。”
常御風一番話說完,屋子里一下子安靜下來,這些話里里外外講得頗為詳細,可聽得越多,眾人心中的困惑也就越多。
好一會兒沉默之后,洛川才與身邊陸東風對視一眼,然后道,“常真人,河玉城位于南疆群山以北,與我離郡腹地隔了不過一山一水,此事我們既然已經知道,就絕不會坐視不理,只是要如何應對還需思慮周全,不能輕易為之,你且在這里好生休養,我與陸將軍先議出個辦法來,再與諸位分說,”他又看向牛德義道,“牛真人,我知你一路趕來消耗不少,但當下河玉城情況不明,百通方面還需你坐鎮,煩請先回吧,河玉城一事后續如何處置,我定第一時間告知百通。”
牛德義看一眼江清韻,見后者沖他點頭,便起身抱拳道,“貧道聽太守大人的,”他又俯身在常御風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常師弟好生休養,河玉城之事太守大人定有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