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是武功最高、修復能力極強的西遼第二蕭鶴年,都在擔架上躺了一整天,渾身無力。
“獨孤清絕、程凌霄、林阡所以昨日,您平素隱藏的第二把刀,居然為他們用了三次。”阿拉丁硬著頭皮給他運功續氣。
“第三次,都沒來得及用”蕭鶴年倒也宗師風范,并不曾隱瞞敗績。
“您都沒辦法的話,若水是鐵定救不出了。”阿拉丁腦袋耷拉下來,說的是被宋恒生擒的蕭若水。
“打起精神,還有老大。”蕭鶴年回眸凌厲,“林阡不是他對手。”
“對”阿拉丁憧憬不已。
從前因為轉魄在、西遼人宜保密,蕭鶴年又身負絕密的“鋪路”任務,所以他即使出現在蒙古軍中也都喬裝打扮、神出鬼沒;戰后終于可以露臉,卻病懨懨。
好不容易被阿拉丁攙扶著出來走走,不曾想,在轅門與一人一騎撞個正著。
那女子風塵仆仆差點沒勒馬,一臉焦急,心神不寧,在看到蕭鶴年的第一眼還茫然若失,下一刻,魂魄歸位,陡然驚醒“師父”
并不能有絲毫師徒重逢的喜悅,震驚的情緒很快就被質疑和憤怒填滿,因為她,曼陀羅,身世飄零的緣由是“我師父說,他從我家門口路過,看我天生奇骨就把我給拐走了事后再問他,我家在何處他居然回答,那段時間不知在人世間打了幾轉,轉得太暈,記不清楚。”
自從她搖身一變、成了成吉思汗的掌上明珠之后,她不是沒懷疑過,她師父拐她會不會是因為和父汗有仇刻意為之這無父無母的二十多年不怒不恨不要向他討回來嗎
自打林陌失蹤,曼陀羅一直心情不暢,此刻不需要去顧念任何師徒情分,直接把幼年被拐的狀告到父汗面前。
蕭鶴年去見成吉思汗時,倒也不曾忐忑畏懼。
兩軍交戰尚且不斬來使,何況我是你的功臣和外援你那無堅不摧的長生門還是我昔年一手創立。
果不其然,他坐定后,成吉思汗只是招待貴客那樣,一氣呵成地將奶茶煮沸、揚晾、斟倒。
“多年不曾喝過了。”奶香撲鼻,令蕭鶴年錯覺這是故鄉。
“你勸遼夏入局,我才又有供給。”成吉思汗將奶茶推過來,夜狼般的眼睛沉沉看著他,“昔年草原戰亂不休,你我也曾攜手并進。”
“你還未問鼎草原,就已經圖謀天下,命我將獨步圣功的秘笈投放到金宋夏遼各個地方,后來我聽說金朝的邵鴻淵、南宋的黃鶴去都習得一二倒是如你所愿,攪亂了部分時局。”他也不慌不亂,接過奶茶,議論舊事。
“就因為你長了見識,所以要離我而去不惜將凝聚你心血的長生門棄諸腦后”成吉思汗問。
“你殺戮太重,我拐走公主那日,正是你下令婦孺不留。”蕭鶴年承認。
“后來改了,大部分情況下,低于車輪的孩童不殺,當作自己人養大,也算以戰養戰。”成吉思汗也陷入回憶,“當時我以為是報應、沒想到是你拐走她。可我不明白的是,既然你不認同我,反對我,為何這次我派人去西遼搬救兵,你二話不說就當了他們的領袖”
“其一西遼人對我有恩,我想剔除你在西遼安插的奸細,其二,難得見你這么弱,忍不住想扶你一把。”蕭鶴年不卑不亢。
成吉思汗沒想到會是這答桉,哈哈大笑“鶴年,我就喜歡你坦率,隨性。”定了片刻,又道,“但愿下次問你時,你說,其三,尋一個回我身邊的契機。”
“呵。”蕭鶴年不置可否。
滿心期待父汗將蕭鶴年繩之以法的曼陀羅,親眼望著兩個多年老朋友喝完奶茶談笑出帳,她眼中星光瞬間暗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