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不管是薛姨媽還是寶釵,他們都不真正了解薛蟠。其人雖有些頑劣,然而骨子之中頗有幾分熱心腸,更是少見的通達之人。
他之所以于錢財之上無用,實在是薛蟠并非此道中人。更何況薛家豪富,使得他自幼便對于金錢,沒有什么概念。這些卻并非是,他紈绔無用的表現。
往日里,薛蟠只知道,這一點銀錢,在他薛家眼中不算什么。既然只需少量,便可獲得歡愉,在他看來這個買賣極為的公平。
可是在妹妹的婚嫁之上,薛蟠卻是保持著,完全不同的觀念。在他看來自家妹夫,未必需要有錢財,但是必須要足夠得有能耐。
這個能耐,并非是仕途或者是經商,而是足夠得能夠保護自己的妹妹,甚至在天下皆站在對立面之時,能夠站在妹妹背后。
他薛家豪富,并不缺這些銀兩。此時薛蟠還不是五年之后,那個徹底墜落之人,只聽著榮寧二府的傳聞,他頗有幾分不待見。
這寶玉按照他這些日子,在京城所聽聞的,壓根就不是什么可依托之輩,縱然妹妹親身相娶,也不過是徒留傷悲。
更甚者可能還會連累妹妹,薛蟠想起裘良跟他說的,寶玉的豐功偉績,實在是難以入耳。
加之,當日里裘良告訴他,長公主曾經懲罰過寶玉。這樣一來,薛蟠更是對寶玉毫無好感。
此時他只想著,趕緊拿回妹妹的八字。畢竟閨閣之女的八字庚帖,在外人手中,實在不是件好事。
薛盤未曾發現的是,他此時已然隱隱,將王夫人當作了外人。
“給姨媽請安,母親一直極為惦念姨媽。這次外甥進京,特地讓我前來拜見姨媽,給姨媽問好。”薛蟠站起身,謝過王夫人的賜座。他身形挺拔如松,不過是只坐半邊。只一眼便可知,這位公子的家教沒得說。
如此做派,除了讓王夫人有些嫉妒,心中難免也有幾分高興。本來寶釵的兄長,平素里頑劣,乃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唯恐他日,兩家結親,這薛蟠惹出事端,難免會連累兒子。
如今見其雖說非是玉樹臨風之人,然則卻有幾分精神氣,當下里越發地滿意寶釵起來。
“我的兒,我也是極為想念我那妹妹,你母親也是個心狠的,這一年到頭也不肯來這里看看我。
我可不管,如今我已然把院子收拾出來,你肯定要多在我這里住上幾日。”
王夫人笑著說道,她此時只想先將薛蟠留下,然后再仔細地探聽薛家的虛實。
薛蟠聽聞此言,暗道一聲,果然如同裘良所說。想起裘良曾說,王夫人根本不是真心挽留,那也是為了看看薛家。
他心中微微一涼,如若是說,原本只覺得寶玉,并非是良配。如今他已然覺得,王夫人這門親戚,都不是一個好的。
實在是此人一見,便有些不對勁。
當下里他趕緊躬身,按照裘良告訴他的說辭,推辭王夫人“本來姨媽挽留,外甥自然不該推辭。只是這次,我乃是和裘督衛之子一起來的,已經定了去他那里,若是一時反悔反而不美。”
王夫人聽了薛蟠的推諉之詞,雖說有些遺憾,但仍還算是滿意,忽聽到后面裘督衛三字,心中倒是一動。
他仔細地輕聲嘆聽道“裘督衛可是那掌管著京城兩萬進軍的裘督衛”
薛蟠點點頭,他略有些摸不到頭腦,不過如若是姓裘應該便是了。
這下子王夫人更是看薛蟠順眼起來,雖說一直在金陵。未曾想的竟然會與,京城近衛都統之子有舊,更是可以登堂入室,想來關系自然并非一般。
實在是意外的驚喜。
若非薛蟠縱然年幼是個白身,仍舊是薛家的家主,不可能迎娶庶女,王夫人都想將探春許配給他。
畢竟在她看來,探春不過是個庶女,縱然出身國公府,然而嫁給薛家的家主,還是有些高攀。
當然這其中,是否有王夫人想要趁機,打壓趙姨娘的心思誰也不知。
想到這里,王夫人帶著幾分遺憾,不過她轉眼便想到,只要寶釵嫁過來,這勢力自然也盡會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