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的院子里,司棋正在門外跟自己的外祖母面面相覷。
若是仔細聽,便可聽到屋里面,邢夫人正和迎春說著話。
“我卻是這樣打算的,不知道你的意思。”將茶盅里的清水輕抿一口,邢夫人說道。
往日里她必是要在用膳后喝茶的,只是如今聽了郡主娘娘的教誨,知曉若是用膳后馬上喝茶,卻是易傷脾胃,是以便改了這個毛病。
坐在邢夫人下手的迎春,聽到對方詢問自己的意見,咬住下唇,卻是半天無話。
“姑娘是有什么顧慮”邢夫人忍住心中的不悅,又耐著性子詢問迎春。
迎春搖搖頭,口中踟躕道“太太,我過去合適嗎”
她生性怯懦,這個消息也太讓人驚訝了些,一時之間她卻是有些進退維谷。
“有什么不合適的不管如何,你都要叫我聲太太,既是如此你便有這資格。”邢夫人有些頭疼地揉揉鬢角。
迎春今兒倒是來得極早,天不亮就等候在外面,可是偏偏自己已經跟她說了如此之多,仍舊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竟是讓她有生出一種恨鐵不成鋼之心。
尤其是此時一副欲言又止、欲語還休的模樣,邢夫人昔日在家也是說一不二的主,見到迎春這番模樣,真真氣得血往上涌。
好在迎春雖然有些木訥,卻還是有幾分眼色,見到邢夫人的臉色不對,趕緊將話拉回來
“我哪里有什么見識,總不過是太太來定,太太讓我去哪,我便去哪。”
聽了這話,邢夫人才點了點頭,總算是說了句讓她能接受的話,若是再這樣,少不得她便放棄了。
原來邢夫人想了個招,黛玉此時身體不適,今兒一早上老太太又傳信,讓各房不用請安,原因是昨日里累到了。
邢夫人便知曉這定是老太太舍不得黛玉走,又不敢留她,心中煩躁,是以打算有一天拖一天罷了。
她昨日便想了一個招,老太太既擔心林姑娘,那干脆讓迎春陪著林姑娘一起去定遠侯府。
昨日又通過崔太醫,將此事問詢了郡主娘娘,得了回信兒后,她才放心的叫了迎春過來。
“我卻不知昨日跟你說的,你究竟放心中了幾分,你雖是庶女,但我無子,你的待遇也跟嫡女一樣。
你總該是要自己立起來的,哪家的姑娘如你一般軟弱,竟是連一般的小門小戶都比不得。”
邢夫人這話確實有些恨鐵不成鋼,她的性格雖這些年被賈赦磨搓了不少,但歸根究底當日是賈母看上邢夫人,也是因為她行事大氣,且做事極有主見。
在賈家這十來年,雖已磨搓得不行,但是終歸是有些底子在,待到知道賈赦下毒一事,她現在卻是有些放飛起來。
“對了,你那奶嬤嬤的事情卻也不必再擔心了,鳳姐兒即便是查出她沒什么問題,也不會讓她再留在你身邊。
待過段時間,看你有沒有這個心思再添上一個奶嬤嬤。若是不想添,索性就留給以后身邊的人成婚之后進來伺候。”
這卻是將奶嬤嬤和陪房合二為一,倒是迎春聽到了,不會專門設奶嬤嬤,心里覺得妥貼了一些,臉上便掛出了一絲笑意。
她形容秀美,帶了些江南女子的柔順,此時一笑,卻是滿是含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