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勉強忍住悲傷,將今日寶玉的荒唐所作所為一一講述,又將前兒在賈母面前鬧出的笑話也一并說了出來。
看著賈政顫抖的面皮,黛玉說道“本來此事我不該跟舅舅去提,只是寶玉如今真的不成個體統。
今日是我,來日未必不是別人,咱們家大業大,單說老太太那邊就有史家,又并大太太那邊、二舅媽這邊,哪一家沒有閨閣小姐,若是寶玉都這么來一遍”
黛玉沒有將話說完,賈政就已經臉皮紫漲,口中恨道“當日那個孽障我就該溺斃了他,果然當日抓周抓了盒胭脂,我就覺得不好,這混賬到底是學了些什么”
他抬頭看向黛玉神色復雜,卻是覺得既羞又臊還有惱。
黛玉是他唯一的嫡出妹妹留下的根苗,就算是為了遠在江南的林如海的面子,他這次卻也饒不了寶玉。
對方本來是寶玉最理想的婚配人選,當日老太太跟他詢問此事之時。他也是極為欣喜,若是能得黛玉為妻,寶玉在士子圈中,卻等于有了安身立命之本。
更何況林家五代列侯,卻輩輩單傳,所積之財富不可想象,若是娶了此女,對寶玉可以算得上十全十美。
偏偏那孽障不學好,竟然跑到黛玉面前說些渾話,此時惹得這番風波起來。
“還有一句我卻不知該不該說。”黛玉眼看著賈政臉色變化,心中知曉怕是對方還是想要護住寶玉,索性便撕破臉將寶玉所說的那個賈政吃趙姨娘胭脂的話說出來。
這話話音剛落,賈政上前沒有說話一旁給賈政披衣服的趙姨娘先嚷了出來
“什么寶玉怎么能如此說話。這叫什么事啊什么叫老爺還吃我口上的胭脂
老爺您可要給我做主啊,這若是傳到外面去,我可就沒臉見人了,除了一死別無他法呀。
這是把我跟那些下流場所的娼婦們比作一起呀。”
趙姨娘不愧是跟隨在賈政身邊接近二十年,只短短兩三句,便將賈政心頭的怒火勾起。
若說剛剛賈政還有心思想要護住寶玉一二,此時卻只有想要將其直接打死的想法。
若是此事傳揚出去,自己變成了這京中的笑談。
“寶玉那個混賬哪兒去了把他給我找回來。”
賈政此人最愛羽毛,生平最大的愛好就是跟清客相公們一遭,平素里也會聽聞些個市井傳聞,當時不過是當個笑談,此時到了自己頭上,卻是只覺額頭一陣陣發沉。
恰在此時,送走寶玉的紫鵑也來到了門外,聽到賈政的喊聲,趕忙走進來稟報。
聽聞寶玉去了老太太那,賈政冷笑一聲,就想把寶玉喊來跟前教訓。
趙姨娘此時擦了淚痕,眼珠微瞇心中有了算計,她湊到賈政面前說道
“老爺,若是直接將寶玉喊來,卻是容易驚到老太太,老太太春秋大了,若是跟著上火卻是咱們的過錯。
不如只說要給寶玉引薦位清客,老太太必不會注意的。”
站在一旁默默不語的黛玉,掃了一眼趙姨娘,心中卻是忌憚不已。
這榮國府里都說趙姨娘是個粗鄙之人,每日里只知道奉承賈政,比之大太太邢夫人都多有不。
如今看來卻并非如此,單單剛才的兩句話,可謂是定海神針。
想起郡主娘娘的教誨,黛玉知自己卻是又犯了那清高大意的毛病。
未曾想若趙姨娘真的是如此粗鄙之人,又如何能在賈政身邊獨寵這些年。
她冷眼觀瞧著賈政,按照趙姨娘的想法一步走下去,竟是有些后怕的感覺,好在她總歸是要離了榮國府,與之也不會有什么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