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天如同嬰兒的脾氣,上午還晴空萬里,天黑的時候突然下起雪來,大片的雪花仿佛是指甲蓋大小的沙子拍在臉上,不過三兩下就是一條紅痕。
榮寧街的后道上,一個有些畏縮的身形隱藏在角落里,他縮在后道的一處偏剎處,時而向外張望一二,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他有些焦急,許是因為寒冷的原因,不停的跺著腳,好在不過又等了茶盞時分,一個高挑的身影從不遠處走來。
她打著一支油紙傘,穿著半新不舊的褂子,足下是一雙木屐,在靜寂的后道上敲擊。
女子走到偏剎處,似乎是遺落了什么東西,低頭在地上找著。
一直等她的人送了口氣,左右悄悄才說道“你可算來了,這天氣快要凍死人。明京兆尹可是有的忙了。”
“到底什么事,你這樣急三火四的找我出來,我平時在奶奶身邊,若不是今日趕巧,又哪里有時間”女子的聲音婉轉,似乎年紀并不算大,但是此時的埋怨卻是撲面而來。
男子無奈一笑,解釋道“這不是著急么剛傳來。的消息,晴雯被羲和郡主接走,并強奪取了賣身契。
這事兒可怎么辦若是任由她去消籍,可是會出大事的。”
“多暫兒的事情”女人一愣,聲音也緊張進來,似乎晴雯的消籍中隱藏了什么秘密一般。
男人掐指頭算下,才說道“就是今日下午的事情,若是著急恐怕明后日就會去消籍了,你看這事兒怎么辦”
他卻是有些急躁,當日他便不贊同將晴雯這個禍害放到留下,偏偏是他老子娘不忍心殺了對方,平時帶著也就罷了,還被賈母看上帶回賈府,現如今卻是成了禍害。
女人張口想要說話,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踟躕一下才說道“此事,你當不知道吧。”
這話兒卻是讓男人大驚失色,語調都有些變化“怎么回事”
女人的語氣更是低沉起來,她一只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幽幽說道“當日不殺那個晴雯,不就是為了條后路么現在又這樣著急有什么用”
她說完語氣中的消沉略微消散一絲“左右,我們留下了晴雯的性命,也算是跟那位結了個善緣。”
聽到這話兒,男人不語,好半晌才說道“我曉得了,只是你怕是”
言語中擔憂之意不言而喻,女人卻輕笑著搖頭,她撫摸著男人的臉頰,無名指和小指上三寸長的指甲在月色中映襯得如同血液干涸的顏色。
“我不過是爛命一條罷了,總之,這件事你就當做不知道,若是”女人將手從男人臉上取下,然后頭也不回的按照原定的目標走向夜色之中。
她苗條的身子在雪夜中搖曳,仿佛一朵隨風搖曳的牡丹,只是被這雪夜襯得忍不住讓人心生感傷。
男人癡癡地望著對方的背影,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
兩人不知道的是,就在兩人說話的偏剎里側,一道黑影一直潛伏,直到兩人都離開后,才如同一只輕盈地貍貓一般消失在雪色中。
定遠侯府中此時正熱鬧,康眠雪和司徒源剛剛用完晚膳,兩人相互對視一眼,便極為有默契的相攜到書房中。
康眠雪看著司徒源將房門關上,然后吩咐系統注意掃描周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