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刻鐘前。
皇城對面,洛水南岸,積善坊。
太尉府之側,玉真觀。
蘭陵公主李幼卿,在此帶發修行已有一段時日。
大殿側邊,靜室之中,陽光明媚,檀香拂鼻,窗外鳥兒聲翠,樹影斑駁,一片安寧與祥和。
蘭陵盤腿,在一個蒲團上打坐,她那萬千青絲挽成一個道髻,身上穿著青色的道袍,手里還抱著一柄雪白的拂塵。
身為大梁公主的她,氣質卓絕,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迷人的雍容貴氣。
現在,雍容貴氣之中又混合了一絲莫名的道韻,讓打扮樸素的她,看起來魅力絲毫不減,甚至更勝往昔。
澹雅出塵。
清新灑脫。
與世無爭。
內心平靜。
似乎是泰山崩于前,她的面色也不會絲毫改變。
似乎在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動搖她內心的平靜。
一股澹澹的道韻將她籠罩
嘩
蘭陵輕輕抬手,翻過道書的一頁,她一邊打坐一邊看書,整個心神都沉浸在其中,歲月悠悠而靜美。
忽然,秋典軍步入靜室。
她盡量放輕了腳步,但還是為蘭陵所覺,蘭陵頭也不抬,視線落在道書之上,澹澹問道“何事”
“殿下,剛剛收到南陳傳來的消息,陳帝已與數日之前駕崩。”秋典軍輕聲稟道。
“預料之中的事。”
蘭陵說完這句話,忽想起出使南陳已久的蘇賢。
心中一想起蘇賢,腦海中便硬生生插入一些東西,這些東西很是霸道,瞬間打破她好不容易醞釀出的道韻。
雖未完全破功,但也撕開了一道小口。
蘭陵深吸口氣,視線從道書上移開,扭頭看著秋典軍“消息上還說了什么太尉在南陳是什么情況恬王成功登基了么”
說到這個問題,蘭陵秀眉便是微微一蹙。
因她忽然想起,蘇賢臨出發前,她曾叮囑過蘇賢,千萬不可招惹陳可妍那個賤人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想起了陳可妍那個南陳的小妖精、小賤人
“誒。”
她輕聲一嘆,低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青色道袍,心頭還是稍稍有些發堵,好好的一個公主,居然變成了女冠
但她又想到,南陳新君登基之后,陳可妍那小賤人雖還是公主,但因為陳帝的駕崩,她一定不會再如以前那般受寵。
因為南陳的新君,也就是恬王,也會有自己的女兒此消彼長之下,料想陳可妍那賤人也不會好受吧
畢竟,由奢入儉難
如此一想,蘭陵心中平衡了許多。
這時,秋典軍答道
“回殿下,陳帝駕崩之后,曾鬧出了一些波折不過還好,在太尉的幫助之下,波折最終得到了平息。”
“恬王并未登上皇位,登上皇位的其實是是”
蘭陵秀眉又是微微一蹙,問道“怎么吞吞吐吐的若不是恬王,那必定是陳帝的其他皇子吧”
“回殿下,不是陳帝的其他皇子,而是吳國公主陳可妍,她登上了南陳帝位,南陳誕生了一位女帝”
秋典軍常年跟隨蘭陵,知道蘭陵的脾氣,也知道自家公主與陳可妍的過節。
公主聽到這個消息后,大概不會好受這便是秋典軍吞吞吐吐的原因,因而說完后,急忙低頭,不敢去看蘭陵的面色。
“陳可妍那賤人登基做了南陳的女帝”
蘭陵一聲怪叫,直接從蒲團上騰身而起,面色難看,方才撕開的那一道“口子”徹底發作,直接破了她的功。
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丟下拂塵,內心的平靜蕩然無存,走到秋典軍身前,兩手抓著她的肩用力搖晃
“死丫頭,你胡說八道什么這種玩笑也是能亂開的你瘋了不成”
“公主,這是真的,此事在南陳都傳開了,做不得假。”秋典軍一臉苦笑。